紫菀給唐胤包紮好傷,繼續往前地走。有兩條路,選其一,競走到一間三麵封閉的墓穴,戛止無法向前。按著原來線路走到原點,又走另一條路,結果還是到了這間墓穴。實在沒辦法,隻好靜坐思之。
“唐胤、、、”
“嗯?”“你想過沒,天倫常理可能不是錯的,機遇讓本該不相識的人相識。說到底,天理沒錯,天也沒錯,是吧?”
“機遇?”
“也不是、、、”
“我們相遇,也是個錯?”
紫菀看了唐胤一眼,靜默不語。
“好吧,等著無聊的遊戲結束後,各奔東西,你去你的東海,我去我的京城,省得天命再追究。”
一滴淚順著紫菀的臉頰滴了下來,滴在黒木棺材上,頓時冒著熱氣,來回振動。兩人戒備。
從箱裏飛出一個冥靈,黑團團的凶神惡煞,“咩哈哈、、、”兩人分分捂著耳朵,待它笑完,便聽它說道:“主人,謝謝你把我從睡夢中驚醒。主人,救佛救到西,讓我吃了你吧!”
“你、、、憑什麼被你吃?”紫菀。
“哼、、、告訴你也無妨。我本是外界小妖,名靈生,意外學得仙術,也沒想害人,竟被那冥王捉了下來,罰我在這守著,凡闖禁者必殺,讓我殺千人,今rì加上你兩人剛夠千人,我也夠悶了,看你們心善,我就大發慈悲普度眾生,你們,做我腹中餐吧!”
“這戰必打了!”唐胤拔出寶劍yù戰。
“等等、、、靈生、、、靈生,你可記得花顏?”
“花、、、花顏,你,你說的是花顏?”一聽這個名字,靈生的鬼氣銳減了不少。
“是。”
“她在哪?快告訴我!“
“她已經去了。”
“唉、、、主人,你怎麼認識她的?”
“我也認識你的。十三年前,你與花顏從一群小孩中救來一條白sè小蛇,並把它養在水缸裏。我,就是那條小蛇。”
“小蛇、、、是你!當年和花顏小吵一頓,還是你幫忙讓我們重歸就好,花顏說你有靈xìng,便不到三rì將你放還海洋,沒想到你竟是東海公主,長這麼大了,你還好嗎?”
“好。”紫菀攤開手掌,閃閃發光變化出一釵。“這、、、這是她臨死前囑托我給你的。當年花顏整rì以淚洗麵,蹲在河邊愁苦。我為報恩,便浮出水麵,陪她數rì,那天她將頭上的金釵給我,望我有靈xìng能找到你,我尋遍千山萬水,始終沒找到,回來後,她已不見,隻剩下一方墳塋。”
“哼,我殺了你們有何用。殺了一千人有何用,放了我有何用,花顏已不在,留我有何用?!冥王說人妖不能相戀,這天理有什麼可對的?七情六yù,亂世塵埃,怎能規定那麼仔細!愛就愛了,非要弄個天人相隔,有情人終不成眷屬,縱是不成,何必讓天下癡男怨女相識相知啊!我看這天理該改了!早知今rì,何必當初,當年我本就該和西夏魔尊上天一闖,叫天理改個徹底!可如今!”一敦,四周黑煙驟起,閃電環繞,一個呐喊,腳上的鐵鏈已斷了下來,“當年情癡,隻衷於自己跟花顏,竟哪想到結局都是未成先定,都是一樣的!既然六界不讓互通聯姻,我便將錯就錯,誓天命為敵,必將它改掉!今且放過兩位,一是答謝紫菀在花顏最後時rì的陪伴,二倒是希望有你們助我一臂之力,兩位可答應?”
“唐胤、、、”
“我不知道。”
“我願意一錯再錯,隻要是陪你。我要和你做到天涯海角,白頭到老。情沒錯,機遇也沒錯,是上天太固執。”
“我不知道。”
“罷了,不知道不知道,那麼愈磨怎成大事!我不等了,我要召集所有鬼魂和妖魔怪三界,我定去天庭把天帝踢出寶座!你們若想好,三rì後去天台會見!”靈生帶著怒氣,直毀地獄一層,鬼魂破了上土,遊竄到人間。靈生幾年法力不可小覷,又因吞噬幾大高手、仙人、俠士,是水漲船高,那rì的冥王已成手下敗將,地獄一層秩序混亂,嘶鳴聲不斷,都是些天理不容的冤魂冤鬼。其他小妖受勸,也加進此團中。
突然,墓穴的北牆傾塌,闖出來幾大神獸,天虎、烈獅、水牛、火鳳凰等,那些前世有過情緣,今世被當成坐騎奴隸,現在他們聽著靈生的號令,衝出地伏王的禁錮。地伏王,早已被幾大神獸聯合攻擊致死,心是統一的,什麼都是統一的。邪惡都將統一成“正義”之事。
唐胤和紫菀順勢直抵十八層地獄。這一層寂靜甚至透著涼意。天台上,舊鏈捆綁著一人。鏈生鏽使有幾處缺口,他一用力便能斷掉,或許是此人別有用意,不想逃離這,甘願在這受罪罷了。紫菀一見天台上被鎖住的人,緊握青劍,一個飛騰,斜劈了上去。
他沒有睜眼,身邊的一把寶劍微動,立馬拔地而起,化成千劍與紫菀一鬥。紫菀不敵,倒在地上,口吐鮮血。待千劍彙成一把劍,直插紫菀時,唐胤上前阻擋,青玄鐵奮力一搏,兩股藍光氣旋碰撞,緊緊相逼。
鎖鏈的人,眼皮動了動。
那把劍便失去了靈力,從空中掉了下來。
唐胤嗬著氣,心力俱疲。
“你可是胤?”一掙,舊鏈脫落,那人睜開了眼,眼裏盡是喜悅之情和滿滿的慈父目光,此人一定是西夏魔尊了。
“在下唐胤。”
“嗬,長這麼大了!你生活得可好?”
“好。唐三娘待我不錯。隻是她最近得了怪病,我和幾個朋友去昆侖山取火靈芝,半途被鏡井阻擋去路,需要靈物開啟鏡井之門。”
“靈物?”
“正是您頸間所掛的靈石。”
“就這個小石頭?”西夏魔尊見唐胤點頭,便取了下來,“心想留著做個念想,今rì你要,我便給。”
“謝謝。”
“談、、、談什麼謝謝,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我等告辭。”
“胤、、、”
‘還有何事?”
“我、、、你長大了,可見過你母親?生活怎樣?”
“不曾見過。”
“該見見了、、、”
“是。”
突然地動山搖,原本地獄一層的上土被鬼魂們挖了個大窟窿,頓時河水便泄了下來,直漫地獄,冥府的定鎮石柱被衝蕩,毀壞,整個地獄動蕩不安。
“何事?外麵這麼吵!”
“是靈生,靈生要聯合七路妖魔鬼怪,三rì後直上天庭,把天理更改。”
“笑話,就憑他!待我和他一會,再說。”
三人直走地獄冥府。台桌被掀翻在地,靈生坐在冥王的座位上,一隻腳踩在弓背的冥王身上,甚是逍遙。
“靈生,下來!”
“啊,我的大王,昔rì的西夏魔尊,那是多麼威風,連天dì dū不放在眼裏,今rì這是怎麼了!這般規矩,是不是如來佛給了你大好處,你就往生了?哈哈!”
“靈生,你如果還把我看成大王,就給我下來,回你的墓穴去!”
靈生一聽,一腳踢翻冥王,站了起來,“不,我不會下來,我還要直搞天庭,把天帝的位讓給你!”
“我不需要,你給我下來!”
“聽著,我現在不是你的手下敗將,當年你的一招擊破我才跟了你,什麼命令我都是聽的,現在,你可不如我,念在舊rì情分,和你平手平座,已經對你客氣了!怎麼,想動武,想比試比試,今要當我手下敗將不可?”
“哼。”西夏魔尊抬起劍,yù戰。見靈生飛到殿外,自己便跟。
兩人不分秋sè,可靈生多得是詭計,西夏魔尊也隻是見招拆招,幾個武術招數全都擺在麵前,更可恨的是,靈生竟學會了仈jiǔ不離十。最後一招,學來的“天雷滾滾”用在了西夏魔尊身上,西夏魔尊被擊落,落在半空時,靈生又一招“旭rì東陽”將他的千年功力吸入囊中,然後西夏魔尊才被重重落地。
“手下敗將!”
唐胤、紫菀跑了上來,yù決一死戰。
“怎麼,你們這群小崽也想跟我玩?”
“一個黑球憑空由他產生,一推,直擊那兩人。紫菀已閉了眼,唐胤拿劍作勢要擋。西夏魔尊自知他們不可能抵住那黑球,飛身一躍,黑球撞在了他身上。
“哼,多癡情的父子啊!可你們都得死!紫菀,念你對我有恩,給我過來!”
“不!不準傷害他們!”紫菀擋在他們麵前,不讓他靠近。
“過分!”靈生反手,一個黑霧將紫菀捆住,飛去了上空。紫菀掙紮無用,打不破那黑籠。見靈生一掌要拍向唐胤,紫菀大喊:“唐胤!”
靈生停了下來,恥笑:“原來紫菀喜歡你呀。紫菀,做個條件怎麼樣,你為我效力,我放他一條命,如何?”
“紫菀,你不能、、、啊!”
靈生一掃衣袖,唐胤翻了個滾,口吐鮮血,“多嘴!紫菀,考慮得怎麼樣?、、、看來他也不怎麼重要!”靈生一掌又yù拍。
“好!”紫菀癱坐在黑籠裏,靈生停手前是那一笑,紫菀哭著說:“我答應,我為你效力,隻要你放過唐胤。”
“哼,走。”
“紫菀!”
靈生輕輕又一掌,又將他打翻在地。紫菀又驚又怕。
“怕什麼,這一掌要不了他狗命。今後若都聽我的,我向你保證,他會活到如來佛祖所說的——長命百歲。”
——再見了,唐胤——紫菀連連回頭,隨著黑籠越升越高,那人影也開始模糊、、、
唐胤扶起西夏魔尊,“靈生已走入魔道,天下也再無對手可言。可每個妖都有一副皮囊,這是他們致命點,你要得到它,用三味真火灼燒,靈生必死無疑,他那副皮囊應該還在黑雲洞。咳咳、、、”
“知道了。”
“光知道又有什麼用,你終是凡夫俗子,一竅未通,我將今生所學傳授於你,你坐好。”
“是。”
西夏魔尊元神出竅,“看好了,這招是、、、”幾個招式,千刀平雪、天雷滾滾、禦劍術、魔劍出鞘和三味真火等。
“可記住了?”
“記住了。”
“你天資聰穎,學得快,現又有一身本領,重任該落到你身上了。這把魔劍給你,我今生已歹,再也用不到了,不如你將它帶出,讓它見見光明也好。”
“是。”
“這是我的令牌,可調動七十二洞主,三萬零八將,要善用,那些都是我平rì裏的兄弟好戰友。”
“嗯。”
“走吧,黑雲洞位於西南山三千丈處,你一切小心。”
“是。”唐胤提劍yù走,走到門口,又聽他在喚他。
“胤、、、能、、、能不能叫我一聲爹?”
“、、、爹。”
西夏魔尊笑出了淚,“嗯。今生可能隻此一麵,你好生保重。”
唐胤禦劍術,飛往黑雲洞。西夏魔尊緩慢閉了眼,永遠閉了眼,可身還在履行當年的千年約定。唐胤自知,那是父親給他最後的禮物,保他長命百歲。可長命百歲又有什麼用?歡,無人作歡;樂,無人共樂。他自小便希望與家人團聚,安生地過完這一生,可事與願違。
唐胤去了黑雲洞,一亮令牌,調動七十二洞主和小兵們,直上天庭阻止靈生的罪惡。那副臭皮囊已被一洞主貢獻出來,現在萬事俱備,隻欠、、、隻欠一個人了。紫菀現在可好?
時不我待,眾上直上天庭,但還是去晚了。天帝被殺,靈生坐在淩霄寶殿的寶座上,**空無他人。天兵天將還在外拚命抵抗。
一人光影,斜照在地麵上,越來越近。
“靈生,看這是什麼!”唐胤舉著那副臭皮囊吆喝著。
“給、、、給我,快給我!”
唐胤的食指燃上了三味真火,離皮囊近乎其微。
“紫菀呢?紫菀,過來。”
“讓你的小妖把皮囊拿過來!”
“先放紫菀!”
“按我說的做,否則她小命難保。”靈生掐著紫菀的脖頸。
“好!”唐胤交給小妖,小妖去了,皮囊到手。
“該放紫菀了!”
“我說話算話。紫菀,去!”
紫菀點頭,神木地沒表情,一步步地走到了唐胤身邊。
“紫菀,他沒惹你吧?”
撲——一把刀直插唐胤的胸部,其他洞主見勢要做招,唐胤一擺手,將紫菀托付給身邊的小妖。
“你還是失算了!”唐胤拿出真正的皮囊,用三味真火灼燒。
“你!”靈生上前yù奪,唐胤根本不是他對手,敗下陣來。
“哼,該死!”罵完後,看了一眼皮囊,皮囊竟飛了出來,怎麼抓也抓不住。
“靈生!”
“誰?!”靈生一回頭,看見一女子踩著青雲緩緩下落。
“你、、、花顏、、、”
“我不是花顏,我本是雲夕仙子,因打破瑤台鏡被被罰下人世,經曆七世七劫。最後一世,本是被虎狼吃掉,可被你意外救起,回歸仙位被推遲。你我本無緣無份,別再自作多情了。靈生,放手吧!”
“花顏,你難道一點情分都沒有?”
“我情根已除,回歸之時,也是列為仙班之時,已歸入我佛。”
“發屁!你情根在哪,我們要回來,從此你我相伴到天涯,就不好嗎?”
“我已沒那心願。”
“花顏!難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我不服!我不服天意!我兄弟們也不會服天意!我要把天理更改,使有情人終成眷屬!”
“放肆!天理若改,六界不複存在,上無天梏,下無地桎,世界癱廢不遠!”
“我不管,我隻要和你在一起!”
“你心已墮入魔道,什麼也看不清,你還是靈生嘛!妖魔,去死吧!”
雲夕步步緊逼,靈生連退十步,每招必擋,一招不發。
“你我情緣真盡了?“
“受死吧!“
靈生魔xìng大發,將雲夕殺死。當雲夕觸地,頭發散落,靈生才回過神來,急步上前將雲夕抱起。
“為什麼,為什麼啊?你難道都忘了!難道你我承諾都抵不過一根情絲?”靈生手中拿著金釵問她,一滴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她的笑窩處。
“靈生、、、今生許諾,我定不能相忘。隻是、、、天命難違、、、你又殺害那麼多,讓我怎麼做?”
“難道非要穩定六界,去拆散一對又一對的戀人?天帝忍心,上天忍心?”
“不忍卻不能不忍。天帝少時與魔界之女寧嬰相識,天帝就任時,便斷了與寧嬰的一切,將情絲一直冰封在天侖內心。寧嬰不願,直上天庭,問天帝他們的過去算什麼,天帝給她說理讓她別鬧,可她不聽誓要把天理更改,最後天帝、、、”
“將她打死。可那是天帝自願,我們卻可以、、、”
“靈生!”
“、、、花顏、、、我、、、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與你相識,即使是個錯誤,我也願意將錯就錯,天罰我,天不讓我們在一起,我便順從,我已有過,便不再過多奢求。靈生,與你相識,我不悔的、、、”眼頰流出一滴芳淚,便已香消玉殞,身體化作彩蝶,隨風飄散、、、
“不!別離開我!不!!!”他懷作一團,將彩蝶包圍在黑圈之內,可彩蝶絕命,誓要衝出黑球飛往藍天,一隻、兩隻衝出黑球,靈生yù急,彩蝶便飛出越多,最後黑球化成黑煙,隨彩蝶漫去、、、
他哭泣地蹲在地上,忽想起那半張皮囊,抹了一眼淚,看著那彩蝶吃笑道:“等我。”一手將三味真火打入皮囊上,皮囊爆裂的燒了起來,靈生渾身發燙,衝上九雲天,吼叫一聲,隨著皮囊最後一點火光燒盡,肢體爆炸,散落成星點,隨風飄移不定的方向,那些彩蝶撲打著星星點點,一起飛往極樂之地、、、
靈生死後,並不代表一切就會安寧。後麵想要更改天理的大有人在。他們要衝上淩霄寶殿,可唐胤誓死保護,孤軍奮戰。四周黑鴉鴉一片,殺都殺不盡。
唐胤招數一個接一個,妖魔也不示弱,沒過多久,唐胤戰役破敗,臉上有刀疤,到了jīng疲力竭的時候、、、身後有一利劍直刺,眼看今生完了,忽有一女子上前抵擋,直穿心髒。
“紫菀!”
眾人停戰,唐胤抱著紫菀,泣不成聲。
“唐胤,雲夕最後的一句話真好,與你相識,不悔。天命常有倫理,如果注定,在一切是錯,我願意一錯再錯下去、、、我真想、、、”她伸手觸摸他的臉龐,還沒觸及到一厘米,便沒了知覺,手臂重垂下落,敲碎了旁人的心。
唐胤大吼一聲,提劍劃出劍圈,劍光shè向四方,敵人中招,接著又是漫天血海的殺戮、、、西方雲層有光,金光閃閃shè向四方,照得睜不開一眼、、、
流水潺潺,活躍的魚跳躍在新世界、、、
湖水zhōng yāng,處著舟筏。
舟筏有人,臉sè青瘀,渾身重傷,脖頸上掛的靈石,一閃一爍。引來極光鳥飛來,困著他嘰嘰喳喳,最後停在竹筏之上。它抬頭,忽見天邊,卷過彩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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