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寄跡者王祺(1 / 3)

在關於浙江一師的四大金剛和後四大金剛的敘述中,有兩個人是特別值得注意的,一個就是李次九,關於他的資料,幾乎為零,他添為四大金剛但卻沒有文字可考據,當然也有的版本說,四大金剛的另一人叫沈仲九,似乎早期的說法有傾向於沈的。那麼在後四大金剛中,有三人是文學家是肯定的,那便是朱自清、俞平伯和劉延陵,隻有一個叫王祺的湖南人,跟人的套路完全不一樣,最早我還不知道王淮君就叫王祺,當時看曹聚仁的《思翁·王淮君》便有一個好玩的印象,說他教生物又教國文,但是他的衡陽話大家卻聽不懂,曹先生沒說是學生聽不懂,而隻是說他在官場上人家說聽不懂,不僅外鄉人聽不懂,而且連湖南人都聽不懂,甚至在一些正式場後人家要求他隻作書麵發言,隻讓王祺很是不爽,於是我便想起毛澤東在北大圖書館打工時,說也曾經去旁聽過社團的活動,他也是頗受排擠的一個,原因不外乎兩點:不是人家把他的話當鳥話,就是他把人家的話當鳥語,要知道當時文化界的聲音多是來自浙江、江蘇兩地,還有便是鄰近的安徽,你看看N大金剛中,多是江浙人,還有人說,民國就是浙江人的天下,文有章太炎和蔡元培,武有蔣介石和蔣百裏,所以在那種官場或社交場合,鄉音頗濃的湖南人王祺的鬱悶也是可以想象的。

曹聚仁如此寫道——他教我們國文,卻又會教生物學。他懂日文,又懂英文,能詩詞,又會寫字、繪畫,真是多方麵的才藝。可是他到一師來教書,隻是一時寄跡,不久他便到廣州軍政部任職去了。國民革命軍北伐到了武漢,他任湖北農工廳長兼水利局長。其後,一直在南京任立法委員和監察委員。

曹聚仁寥寥數言,就概括了王先生的經曆,而講到與自己的關係,是這麼一句——淮君師最看重我,我卻不了解他的學識和政治觀點,隻覺得一個能詩善文的文士,會懂得解剖,製作動物標本,真是想不到的。原來,他這位生物學家,是無政府主義的健師。

曹聚仁還講到了王祺跟劉師複的關係,說他們是留日時的好友,後來劉師複1915年病逝於上海後,就是王祺奉葬於西湖煙霞洞旁邊的,“師複之墓”便是出自王祺的手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劉師複是中國無政府主義的鼻祖之一,曾經做過職業暗殺者,他當年在廣州組織心社,立下十二條規約,除了不食肉,不飲酒,不抽煙,不用仆人,不坐人力車等戒律,還有不結婚這條禁戒。曹先生不無幽默地說到,王祺其他都能遵守,隻有“不結婚”這條表示反對,接著曹先生筆鋒一轉便寫到王的夫人“在我心目中,可說是天下最可愛的師母了……淮君師得這樣美人的垂青,他的才華真是蓋代的!”

曹聚仁的言外之意是,王祺雖然長相一般,但因為才華絕倫,所以照樣能抱得美人歸,這還是符合才子佳人的套路的。另有王祺之表妹的文章可以佐證這位嫂子的美麗異常——他曾千方百計追求到一位美豔絕倫,名播一時,如花似玉的美眷,當時個個妒羨,人人歎服,至今傳為美談。王祺認識夫人的時候,她正在衡陽三女師範教音樂和體操。

曹聚仁憶王祺的文章,是在看了李少陵的《天涯揮淚憶思翁》一文後寫的,也就是說此前他是不知道王祺先生已經仙逝多年了,或者說知道

王先生已經不在,但沒有一個寫作的觸動點。

實際上當我找尋資料欲寫王祺時,我的興趣已經不全在王祺身上,已經變成了——找尋浙江一師的人脈淵源和人際關係,包括寫作《書生意氣》這本書的最終原因也在於此。因為在那樣的大時代中,每一個人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看一個人能走得多遠,除了個人的才智能力之外,很重要的一點是,就看他的人脈關係有多深。很幸運的,我找到了一本湖南省衡陽縣的文史資料,這是一本王祺的紀念集,編成於20年前,是王祺百年誕辰的紀念。一本小小的冊子,是晚輩的懷念,也是僅有的一些資料的彙編,其中有王祺的照片及書畫作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