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曾經是王城腳下的乞丐,每日靠著路人的施舍,撿幾個銅板換取一點饅頭,也好充饑,若是不幸運了,甚至會被來往的路人唾罵,或是他們不高心了,他便要承受他們的拳打腳踢,同時還要擔心自己破碗裏的銅板會不會被其他一起的乞丐給搶了去。
這樣的日子他不知過了多久,承受著所謂的高階級的官人們的施舍,承受著他們無休止的嬉笑嘲諷,或許他內心夠強大,能夠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事情,所以後來他的人生有了轉機。
他還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季,破廟外早已白雪皚皚,看不見行走的道路,刺骨的寒風一陣接著一陣透過破爛的棉襖吹進他的身子骨,使得他不住的顫抖,即便坐在篝火旁,也暖和不了多少,他隻希望冬季早些過去,讓他不要這麼的寒冷。
天色早已暗沉下來,他抬眼往廟外望去,烏黑黑的夜色映入眼簾,其實他什麼都沒有看得到,隻是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人影往這邊走來。
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年約中旬的中年人,滿頭的烏發早已被白雪覆蓋住,應是有神的雙眸早已深深的凹沉下去,毫無血色的嘴唇不住的抖著,“砰!”的一聲,那男人便倒在門檻上。
他不知道自己該是上前扶起那個男人,還是任由那個男人被寒風吹打。
思索了一會兒,他又環望了四周,見沒有任何人,這才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走上前,使了全力,將那個男人攙扶到篝火旁,然後又跑到角落,將用破席子裹著的棉被取出,給男人蓋上,自己而後到一旁坐著,就這麼靜靜的烤著火。
他想想便就有些自嘲,這棉絮他向來都舍不得蓋上,今日卻叫這個男人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咳咳......”男人似乎醒了,他上前去準備瞧瞧。
“你醒了。”他看到男人睜開了眼,看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便接著說下去,“我看你倒在門檻上,便將你扶到這兒,也好取取暖。”
“謝謝!”季瀾坐起身來,拉了拉身上的棉被,而後客氣性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小小年紀呆在這不保暖的破廟不怕受凍?”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一股腦兒的隻是撓著腦袋,將原本就雜亂的頭發弄得更加糟亂,想了想才說道:“我隻不過是一個小乞丐,哪裏還敢奢望有什麼名字?不過其他人都叫我狗子。”
“是嗎!”季瀾嘴上疑問著,心裏也早早的明白了幾分,倒也不奇怪,雖然說現在七國都相互牽製,不再如同從前有著那麼多紛亂的戰事,但終究還是亂世,可憐的人依舊不少。今日這小乞兒救了他,也算得上兩人有緣,“那麼你想要一個名字嗎?就跟其他人一樣,有一個正常的名字?”
“想。但是我不識字,也不知道該取個怎麼樣的名字。”
“那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就叫雲珩。”季瀾看著眼前衣服破亂的小乞兒問道,“知道你自己姓什麼嗎?”
見小乞兒滿臉失落的搖搖頭,季瀾下了一個決定:“不如這樣,我收你為義子,你便跟著我姓季,就叫季雲珩,願意嗎?”
他不做他想,直接給季瀾磕了三個響頭表示他萬分願意。
從此王成腳下少了一個小乞兒,世間多了一個叫季雲珩的男子。
那年,他,季雲珩,年僅十五歲。
*
待得天氣稍作轉晴,恢複大部分體力的季瀾帶著季雲珩一起回了在王城內的季府。
季雲珩看著站在身前的季瀾,又望了望眼前雄偉壯闊的府邸。
兩座威武的石獅盤踞在府邸大門兩邊,氣勢甚是逼人,朱紅的大門此時緊閉著,季雲珩好像聞到門縫間傳出來的神秘味兒,讓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