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歐陽勝寒就接到醫院的電話,他被告知醫院已經聯係到與周良秀相匹配的腎源。歐陽勝寒隻需去醫院繳費後,院方即可在周良秀身體許可的情況下進行腎髒移植手術了。
處理完公司事務,歐陽勝寒直奔醫院。
在繳費處劃了賬的他正要離開,剛走幾步,便看見了林曉瑛在繳費大廳的一側默默凝視著自己。
“曉瑛妹妹,怎麼啦?”歐陽勝寒見狀,微微一笑。
“歐陽哥哥,果然是你,謝謝你肯救助我媽。”林曉瑛疾步上前,朝他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你這是做什麼呀!”歐陽勝寒趕忙阻止。
“昨天醫生說有人要捐贈腎髒給我媽,還說一切手術費也是有熱心人捐贈,我當時就猜測應該是歐陽哥哥你。”林曉瑛眼中閃著淚花。
“這事千萬別告訴你父母。”歐陽勝寒平靜地說。
“可是?”林曉瑛十分猶豫。
“沒有可是,你也可以幫我一個忙,我們算是公平交易,好不好?”歐陽勝寒問。
“什麼,交易?”林曉瑛意外地問。
“跟我來。”歐陽勝寒朝醫院外走去。
“歐陽哥哥,到底是什麼交易啊?”醫院附近的老樹咖啡,林曉瑛問。
“告訴我你父母當年離開我家的真正原因,好嗎?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這些天來,歐陽勝寒對老林夫婦當年的離開越來越心存疑慮。
“我說了,你會相信嗎?”林曉瑛淺酌一口咖啡幽幽地問。
“我相信你不會說謊。”歐陽勝寒微微一笑。
“這就是你幫助我媽換腎的原因嗎?”林曉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不完全是。”歐陽勝寒毫不猶豫地說,“那天去看你媽以後,我就萌生了幫她換腎的想法。這個要求,隻是救助她的附加條件。”
“謝謝你,歐陽哥哥。”林曉瑛為他的熱心動容。
“現在你可以放心告訴我他們當年是如何離開我家的嗎?”歐陽勝寒又問。
“歐陽先生和歐陽太太是怎麼說的?”林曉瑛反問。
“他們是怎麼說的你不用理睬,我隻想知道你父母怎麼說的。”歐陽勝寒平靜地看著她,“現在能夠讓我相信的人少得如手中之沙,希望曉瑛妹妹是其中之一。”
“謝謝歐陽哥哥的信任。”林曉瑛的心裏湧起一陣暖流。
“這幾天我時常在想回國後遇到的事情,總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這個怪圈被一個謎團纏住,我想要走出去,卻總是在原地打轉。所以,希望曉瑛妹妹能夠幫我找到突破口,讓我解開縈繞心中已久的疑惑。”歐陽勝寒深邃的目光充滿期待。
“我真的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林曉瑛依然十分猶豫。
“隻要你說出真相,就是幫了我的大忙。”歐陽勝寒目光溫和,“曉瑛妹妹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林曉瑛被他看得心裏微微一漾,不自然地避開他的目光,低聲說:“我隻聽說,當年我媽去打掃書房衛生時,無意中聽見歐陽先生和歐陽太太在屋子裏談論慕容小姐懷孕的事,還說到了與慕容集團中的矛盾。聽見不該聽的話,我媽當時很緊張,下樓時走得急,不小心打翻一個花瓶,被歐陽先生夫婦發現了。歐陽哥哥和慕容小姐出車禍後,我媽和我爸就被歐陽太太辭退了。”
“這麼說,你父母離開我家,是因為你媽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歐陽勝寒目光幽邃,一直縈繞自己的謎團,似乎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讓他看見了外麵瀉下的陽光。
“應該是這樣的。”林曉瑛點頭,“不過歐陽哥哥,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即便你知道了他們離開的真相,又有什麼用?”林曉瑛苦笑。
“曉瑛妹妹,我為此感到很抱歉。”想起病床上的慕容雪,歐陽勝寒心裏掠過一絲苦澀。
“我承認,剛開始我爸媽埋怨過歐陽先生和太太不近人情,可是後來因為生活窘迫,不得不四處找活幹,心裏即便有怨氣,也被殘酷的現實磨礪得沒有精神去抱怨了。尤其是我媽生病這兩年,日子真的很艱辛。”林曉瑛語氣低沉。
“我明白,對不起,曉瑛妹妹!”歐陽勝寒為父母的所作所為感到內疚。
“不過,現在有了歐陽哥哥的救助,我們全家又看到希望了,希望我媽的腎髒移植成功!”林曉瑛嫣然一笑。
“醫院的醫生醫術精湛,你盡管放心。”歐陽勝寒鼓勵地看著她。
“嗯。”林曉瑛點頭,清澈的眼睛裏充滿了希望。
醫院院長辦公室。
院長趙淩峰為難地看著麵前俊逸優雅的年輕人:“歐陽公子,那件事已經過去5年了,你應該知道,醫院的檔案是不能對外人公布的。”
歐陽勝寒似乎早就料到會被拒絕,他目光平靜地看著趙淩峰:“趙院長,作為當時車禍的受傷者之一,我有權知道真相。況且,當年你是我的主治醫師,趙院長不會如此不近人情吧?”
趙淩峰一臉為難:“你這不是存心讓我違反醫院規定嗎?況且,檔案早已封存,除非萬不得已。”
歐陽勝寒微微一笑:“趙院長,對我而言,此事事關重大,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請你務必開恩!”
“唉,歐陽公子何必這麼執著呢!”趙淩峰歎息。
“趙院長,這對我非常重要。”歐陽勝寒目光堅定。
“既然如此,麻煩你在此等候。”趙淩峰終於鬆口。
“多謝趙院長!”
半個小時後,一疊5年前車禍的治療病例記錄呈現在歐陽勝寒麵前。
歐陽勝寒仔細查看了自己的那份治療記錄,記錄顯示當時的自己為腦震蕩,並非父母所說的嚴重腦震蕩,而醫生的用藥中居然含有劑量不小的安眠藥。
“趙院長,當時的我,腦震蕩嚴重嗎?”歐陽勝寒不敢置信地問,“為何要用安定?”
“不算嚴重,安眠藥是受你父母之托用的。”趙淩峰微微皺眉,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可是?”歐陽勝寒一頭霧水,父母怎麼會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
“我記得很清楚,當晚你隻是普通的腦震蕩,與你一起送進醫院的女子情況比你嚴重。”趙淩峰說。
“比我嚴重?”歐陽勝寒大吃一驚,“雪兒,不,慕容雪當時也受傷了?”
5年來,從來沒人告訴他,當年的車禍曾經導致慕容雪受傷住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受傷,是車禍導致流產,並且大量失血。”趙淩峰目光悠遠,似乎沉浸在當年的回憶中。
“流產並大量失血?”歐陽勝寒更加吃驚,心裏倏地一沉,“雪兒當年到底怎麼回事?”
“聽當時的婦產科醫生講,慕容姑娘因車禍導致大出血,懷孕7周的胎兒不幸流產。慕容姑娘因失血過多數次暈厥過去,所幸醫生醫術精湛,數次將她從死亡邊沿拉了回來。記得最為緊張的一幕是慕容小姐因失血過多,護士在手臂上已經找不到血管,幸虧醫生經驗豐富,最後在腳底找到血管,把血漿從腳底輸入。慕容小姐當時是你的未婚妻,如此重大的事情,歐陽公子不會不知道吧?”趙淩峰也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