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風雨欲來(1 / 3)

剛開始幾天,住進歐陽家的慕容雪與大家相處甚歡,大家倒也相安無事。

歐陽勝寒每日早出晚歸,早上一起陪同慕容雪用餐,晚上若是沒有應酬,也會回來用餐。

歐陽家的餐桌上,氣氛一直十分和睦。慕容雪一直與歐陽勝寒同坐一方,岑美媛與歐陽夫人各自獨坐一方,另一方的空位留給了歐陽世恒。

自從慕容雪住來後,歐陽世恒因公司事務繁忙,早出晚歸,應酬不斷,還不曾與大家一起用餐。

慕容雪與岑美媛似乎也有說不完的話題,兩人相處和睦,加之以前在一起上中學,兩人倒也有說不完的話題。

這天午餐後,張秋霞進房間午休了,慕容雪摸索著來到了後花園,坐在花園的秋千架上小憩。

岑美媛見狀,朝外麵揮了揮手,隨即,一個人影出現在花園中。

“喲,這不是慕容小姐嗎?你怎麼會在我姐夫家?”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傳來。

“請問,你是哪一位?”雖然看不見,慕容雪的目光還是投向了對方說話的方向。

“岑子昂,你的中學校友,慕容小姐不會如此健忘吧?”岑子昂語氣略帶嘲諷。

“岑同學,你好。剛才你說這裏是你姐夫家,你姐夫是?”慕容雪蹙眉問。

“歐陽勝寒呀,你不會不知道吧?”岑子昂故作驚訝地說。

“你是說,美媛與小寒哥哥?”慕容雪的聲音有些顫抖,細小的牙齒咬著下唇。

“是啊,我姐與歐陽勝寒在20天前結婚了。”岑子昂注意到她臉色蒼白,繼續說,“並且,我姐已經懷了姐夫的孩子,慕容小姐不會沒聽說吧?”

“不可能,小寒哥哥不會騙我,他絕對不會與別的女人結婚的。岑子昂,你在騙我是不是?”慕容雪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我說的是事實,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岑子昂一臉不解,說出的話更加難聽,“你說你一個好端端的女子,去哪裏不好,為什麼偏要住在這裏?你不知道這是別人的地盤嗎?再說,我姐與姐夫感情一直很好,你瞎摻和個什麼勁兒。”

“你騙我,這一切不是真的。小寒哥哥說過,他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他是不可能讓別的女人懷上孩子的,不可能的。”慕容雪抽泣說,霧蒙蒙的雙眸顯得楚楚可憐。

“我幹嗎騙你,吃飽了沒事幹呀?我姐與姐夫在一起4年多了,他們在美國時就一直住在一起,你父母死了以後,你不也跟著章啟佑鬼混了一段時間嗎?”岑子昂抬高了聲音。

“你說什麼?美媛與小寒哥哥,在一起4年?小寒哥哥,去了美國?還有,我父母,不在了?我跟那個誰,鬼混?”慕容雪差點從秋千架上跌落下來。

“裝得可真像!你不會連自己做過什麼事情都忘了吧?”岑子昂朝她走進幾步,“5年前,歐陽勝寒開的車出了車禍,他導致腦震蕩,你家卻在車禍後第二天退了婚。後來,你跑到醫院給了歐陽勝寒一刀,結束了你們之間的關係。歐陽勝寒為了療情傷去了美國,我姐姐也跟了去。不久,你父親因偷稅漏稅被查,後來又牽扯出來慕容集團勾結黑社會,慕容安迫不得已跳樓自殺。一年後,你母親因無錢醫治在醫院自殺。你呢,高貴的慕容小姐,竟然饑不擇食與花城著名的風流公子章啟佑混在一起,沒過多久,你被章啟佑玩膩了,他便甩了你。再後來,你消失了。直到3個月前,我姐姐、姐夫回國準備結婚,你卻在出租房內打開煤氣自殺。自殺前,你誤將我姐夫的辦公電話當成了報社的訃告電話。你煤氣中毒昏迷了整整兩個多月,這些,你不會全部忘了吧?”岑子昂語氣咄咄,目光冰冷。

“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這個騙子,給我滾,我不想再聽見你的聲音,騙子。”慕容雪終於控製不住,一下子從秋千架上跌落在地上,白皙嬌嫩的雙腿擦破了皮,殷紅的雪慢慢滲出。

“聽說你失憶又失明了。我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真失明還是假失明,總之我要告訴你的是,這裏是我姐姐的家,你不過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妄想名正言順地住在這裏。我姐好心求歐陽伯伯、伯母讓你在這裏養病,你就得給我安分一點,休想施展你的狐媚手段再次爬上我姐夫的床。現在這個社會,奪人之夫的第三者隻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你一個未婚女子,盡管被人玩弄過,可也別破罐子破摔讓人看不起,你在九泉之下的父母還一直看著你呢。”岑子昂的每一句話,對於慕容雪而言,都是一把無情的匕首,深深地刺在她的心窩。

“不是的,這不是真的,你給我滾,滾開。”地上的慕容婉捂著嘴,低聲痛哭起來。

“不管你信不信,有些話,我還是得告訴你。”岑子昂絲毫不為所動。

慕容雪無助地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著,顯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原來,自己因車禍昏迷5年是假的。原來,歐陽勝寒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是假的。原來,父母環遊世界也是假的。

她不過昏迷了短短兩個多月,歐陽勝寒與岑美媛在一起卻有4年多,他們已經結了婚,岑美媛已經懷了他的孩子。自己的父母在幾年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怪不得,醒來這麼長時間,父母從未出現過。怪不得,幾次在醫院遇見那個叫章啟佑的男子。怪不得,懷孕後的岑美媛會住在這裏。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所有的人都在騙她,包括她最愛的小寒哥哥。

老天爺,為什麼會這樣,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慕容雪哀哀地哭著,任憑淚水飛流而下。

“據我所知,慕容集團的破產,正是因為歐陽勝寒把當初從你那裏打聽到的許多商業機密告訴了他父親。當時世恒集團與慕容集團正在合作,你也與歐陽勝寒愛得死去活來,可惜你們都沒料到的是,歐陽世恒一直想打敗他的商業對手慕容安,你們自然而然成為了他手中的棋子,也就是說,慕容集團的破產,實際上是歐陽世恒一手策劃的。你父親當年退婚,也是在看清楚了歐陽世恒的野心後做出的決定。說白了,你與歐陽勝寒的愛情,不過是建立在兩大商業集團的利益上的,這樣的感情,又有幾分真假?慕容雪,動動你的腦子吧!從開始到現在,你都不過是歐陽世恒手中的一枚棋子,你自己也是導致慕容集團破產的幫凶之一。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我真為你不值,為你九泉之下的父母感到痛心!”岑子昂無情地說。

棋子,原來,自始至終,她不過是一枚棋子。以前的她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現在的她是即將成為棄子的棋子。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岑子昂,你休想挑撥離間,破壞我與小寒哥哥的感情。”哭了一陣子的慕容雪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心情平靜了許多,摸索著朝前走去。

“慕容雪,你腦子進水了嗎?給你講實話,你卻說我騙你,歐陽勝寒騙得你團團轉,你卻深信不疑,簡直不可理喻。”岑子昂沉聲說。

“岑子昂,若你敢把這些話當著小寒哥哥和歐陽伯伯的麵說一遍,我一定相信你。否則,你就是一個居心叵測、挑撥離間的小人。問題是,你敢嗎?”慕容雪停下腳步冷冷地反問。岑子昂被問住了。

“你不敢,對不對?所以,我更加確定你是一個內心陰暗的小人,隻知道背後捅刀子,不敢站在陽光下光明正大地做人。”慕容雪緋色的唇角上揚起一個淺淺的嘲諷,“想破壞我和小寒哥哥的感情,你做夢!”

“你,你簡直就是天底下最無可救藥的傻子,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岑子昂在她耳畔氣急敗壞地說。

“到底誰後悔,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是老天爺說了算。”慕容雪冷冷地扔下這句話,繼續摸索著朝屋內走去。

看著慕容雪單薄而挺直的脊背,岑子昂不禁又惱又氣又無奈。

“她剛才不是在哭嗎,怎麼一下子又好了?”岑美媛鬼魅般出現在岑子昂身旁。

“誰知道呢?神經兮兮的,腦子有病。”岑子昂沒好氣地說。

“沒本事,一個大男人,居然拿不下一個弱女子!”岑美媛不滿地說。

“有本事你與她親自較量呀,何必讓我來當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姐,我看慕容雪心思比你更加縝密細致,你可要當心,此女絕非善類。”岑子昂若有所思地說。

“再怎麼心思縝密,也不過是個瞎子,難不成我還怕她。”岑美媛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可怕的冷笑。

“她恐怕是眼瞎心不瞎,所以,你得小心為妙。”岑子昂提醒她。

“知道了,對付她,我自有妙計。”岑美媛笑得一臉詭異。

一回到房間,慕容雪整個人便垮掉了,全身哆嗦著趴在床上,低聲抽泣著,雙臂不停抽動。

她哭得十分壓抑,生怕自己的哭聲被人聽見。

她那顆敏感脆弱的心被岑子昂無情的話一點點撕裂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的腦子裏一片混亂,許多支離破碎的夢境與無情的現實重合在一起。岑子昂剛才的話,讓這些天一直困擾她的夢魘再一次得到了印證。原來,那些可怕的夢真實地存在過。原來,自己一直在癡心妄想、自欺欺人。

既然5年來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歐陽勝寒為何還對自己如此寵愛,如此癡情,如此愛戀?難道,歐陽家又在醞釀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她到底該怎樣做,才能避免當年的悲劇發生?莫非,歐陽勝寒再一次給自己設計了一個圈套,他嫌當年傷害得自己還不夠,想要再次傷害嗎?

爸爸、媽媽,女兒不孝,5年了,女兒不僅未能替你們報仇雪恨,居然繼續與仇人之子再續前緣,女兒實在太傻、太天真了。若是你們在天有靈,請賜給女兒力量,庇佑女兒查出真相,還你們清白吧!爸爸、媽媽,雪兒,好孤單,好無助。

慕容雪無力地蜷縮在床上,宛如一個被遺棄的嬰孩,蒼白的臉上,淚水在無情地肆虐。

“雪兒,還在睡嗎?該下樓吃晚飯了!”不知過了多久,歐陽勝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