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去吧,正好泳池昨天才消過毒,你小心一點呀。”張秋霞提醒道。
“知道了,伯母。”慕容雪微微一笑。
“眼睛看不見,還遊什麼泳,存心沒事找事。”慕容雪離開後,張秋霞發出一聲不滿的嘀咕。
“媽,什麼事呀?”隔壁房間的岑美媛問。
“還不是那慕容雪,遊泳去了。”張秋霞搖頭。
“哦,今天天氣熱,去遊泳池泡泡倒是不錯。”岑美媛微微一笑。
“不行,我還得睡一覺。美媛,你也去睡睡吧,懷孕就應該多休息。”張秋霞一臉慈祥。
“謝謝媽,我這就去睡。”岑美媛一臉恭順地回道。
歐陽家遊泳池,一個纖長的身影出現在碧水中。
隻見她身穿藍色泳衣,露出白皙的四肢,身材比例完美,像一條美人魚在水中快樂地遊弋。
遊泳池四周空無一人,隻聽見遊泳時四肢鳧水的聲音。
一個身影鬼魅般出現在泳池的角落,目光幽怨地注視著水中的人兒。
遊累了,慕容雪幹脆躺在漂浮墊上,任憑漂浮墊帶著自己在水中遊弋。
微風輕撫,一陣輕微的響動傳來。
“誰?誰在那裏?”慕容雪問。
沒有聲音,那個鬼魅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到底是誰在那裏?”慕容雪又問。自從眼睛失明後,她的聽力變得格外靈敏。
依然沒有聲音。
慕容雪蹙眉聽了一陣,兩隻貓的叫聲從泳池附近傳來,她不禁啞然失笑起來,想不到自己也變得疑神疑鬼了。
又遊了一陣,慕容雪感覺不那麼熱了,這才摸索著來到泳池邊,踩著台階扶著欄杆上來到岸上。
“是誰?”剛上岸的慕容雪聽到一陣清淺的呼吸聲,不禁問道。
沒有聲音。
“是美媛嗎?”她蹙眉問,表情有一絲緊繃。
沒人回答,那個清淺的呼吸聲也不見了。
“看來,我真是太緊張了。”慕容雪自嘲地搖頭,轉過身,摸索著朝屋子的方向走去。
就在慕容雪正要朝前走去時,一雙手猛地推向她的身側。尚未反應過來的慕容雪順勢朝泳池倒下,大腦毫無征兆地撞在欄杆上……“啊!救……”慕容雪正要張口呼救,那人卻再次一推,將已經受傷的她推向了泳池!
那句“救命”,被迅速嗆入口中的水淹沒了。
汩汩鮮血從慕容雪的後腦勺浸出,染紅了她周圍的那一片池水。
那個鬼魅的身影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也不知道,泳池的一幕,被一雙注視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更無人知道的是,泳池的一幕,被人用攝像機清楚地記錄了下來。
“叮鈴鈴!”世恒集團總經理辦公室,歐陽勝寒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起。
“媽,你說什麼?雪兒她……”歐陽勝寒臉色驟變,“我馬上趕來醫院。”
醫院急救室。
張秋霞和岑美媛一臉緊張地坐在椅子上,一見兒子到來,張秋霞臉色灰白,仿佛還沒從剛才的一幕中回過神來。
“午飯後不久,慕容姑娘因為天氣太熱,讓劉嫂帶去泳池遊泳,我和美媛各自睡了。哪知我正在熟睡,劉嫂就來敲門,說慕容姑娘摔倒在泳池,還流了好多血,我一下子就慌了,幸虧美媛醒了過來,及時叫了救護車。”好一陣子,張秋霞才說。
“慕容雪好像頭部受傷了,並且,有窒息的跡象,醫生正在搶救。”岑美媛輕聲說。
“好端端的,怎麼會頭部受傷,怎麼會窒息?”歐陽勝寒疑惑地質問道。
“當時伯母和我都在睡覺,至於她究竟是怎麼受傷的,這事你得問慕容雪才是。”岑美媛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滿。
“我自然會問清楚的。”歐陽勝寒冷冷地說。
“小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認為是我或美媛讓她受傷的?她也真是,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安分一點,非得去什麼泳池,現在好了,出事了。唉!”張秋霞不滿地抱怨。
“好啦,媽,美媛,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裏等消息。”歐陽勝寒忍耐地說。
“好吧,你在這裏等她吧,我得陪美媛回去了。再怎麼說,美媛肚子裏懷的可是我的寶貝孫子。”張秋霞哼了一聲。
“勝寒,媽的話別往心裏去,慕容雪醒來就給家裏說一聲,別讓大家擔心了,好不好?”岑美媛溫柔地說。
“知道了。”歐陽勝寒麵無表情地說。
歐陽勝寒的目光緊盯著急救室的門。
這是慕容雪第二次在這個急救室搶救,不,加上5年前的車禍流產,應該是第三次!
雪兒,小寒哥哥錯了,不應該帶你住在我家。快點醒過來吧,以後小寒哥哥什麼事情都聽你的,好不好?
歐陽勝寒一遍遍在心裏祈求著、懺悔著。
仿佛過了整整一個世紀,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慕容雪被推出了手術室,她的頭上戴著一個白色的網帽。
“雪兒。”歐陽勝寒衝了上去。
“病人還在昏迷中,請別打擾她。”趙醫生說。
“趙醫生,雪兒情況怎樣?她頭上的傷勢如何?”歐陽勝寒問。
“簡直萬幸,要是再晚幾分鍾,恐怕沒救了。”趙醫生一臉慶幸,隨即凝重地說,“歐陽先生,慕容小姐現在頭上的傷口很深,差點傷到核心腦組織,幸虧及時搶救,否則極有可能導致傷口感染引發並發症。”
“那她現在情況如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趙醫生的話令歐陽勝寒冷汗淋漓,他急切地問。
“頭部傷口處理了,縫了整整8針。還有,胸腔內的積水也抽出來了,情況好的話,半個小時後即可醒來。”趙醫生眉峰微鎖,“她本來就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希望這次的傷口不要雪上加霜。”
聽他這麼一說,歐陽勝寒剛剛平靜的心又懸了起來。
“不過,凡事不能往壞處想,或許這次受傷能令她恢複記憶也不一定。”趙醫生鼓勵地一笑。
“謝謝你,趙醫生。”歐陽勝寒心裏五味雜陳。
慕容雪再一次住進了808病房,看來,她與這間病房委實有緣。
看著病床上安靜的人兒,歐陽勝寒的心裏宛若刀割。
一切都是他的錯,一錯再錯,大錯特錯。
說什麼要好好保護她一輩子,卻在她出院的短短一個月內再次讓她受傷,甚至差點性命不保!
他不該輕信於人,不該相信母親和岑美媛的話,否則,雪兒就不會再次受傷。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自己做主了。歐陽勝寒握緊了拳頭在心中發誓。
“美媛,實話告訴媽,慕容雪受傷,是不是與你有關?”回到家中,張秋霞問神色不安的岑美媛。
“啊?媽,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承認,我是很忌妒慕容雪,忌妒她再一次得到勝寒。可我當時正在午睡,根本不知道泳池發生了什麼事,當時媽不也在午睡嗎?再說她眼睛本來就看不見,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不小心弄傷自己後嫁禍給大家呢。”岑美媛委屈地說。
“你說得也有道理。”張秋霞若有所思地點頭。
“還有啊,媽,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岑美媛欲言又止。
“說,有什麼不好說的。”張秋霞看著她。
“我聽人說慕容雪八字硬,不僅克親人,還克丈夫呢。她5年前就克死了父母,與勝寒分手後又與章啟佑在一起,那章啟佑聽說他克夫後也把她給甩了。媽,我擔心勝寒……”見張秋霞臉色驟變,岑美媛趕緊見好就收。
“這麼說還有點道理。這事你知我知,暫時不要告訴勝寒,我會拿主意的。”張秋霞冷靜地說。
“好的。”岑美媛的臉上掠過一絲得逞的冷笑。
慕容雪,想跟我鬥,你還嫩了點。你等著吧,好戲還在後頭。
慕容雪醒來時已是傍晚。
“雪兒,你醒了,告訴小寒哥哥,什麼地方不舒服?”歐陽勝寒趕緊問。
“小寒哥哥,我這是怎麼了?”慕容雪蹙眉問,“我的頭好痛,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在泳池受傷了,還記得嗎?”歐陽勝寒柔聲問。
慕容雪愣了片刻,這才輕輕哦了一聲。
“雪兒,你還想得起是如何受傷的嗎?”歐陽勝寒又問。
如何受傷的?慕容雪蹙眉,忽然想起在泳池旁那個清淺的呼吸聲,以及,那猝不及防的猛烈一推。然後,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倒下,頭部驟然一痛,剛要呼救,又被那人推進了泳池,嗆了幾口水的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雪兒,你是不是想起來了,告訴小寒哥哥,遊泳池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歐陽勝寒急切地問。
“對不起,小寒哥哥,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現在隻記得自己在遊泳,醒來就躺在了這裏。這是什麼地方?我的頭好痛,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慕容雪困惑地問。
“雪兒,你在泳池傷到頭部,縫了整整8針。醫生說,幸虧發現及時,否則……”歐陽勝寒實在不敢想象後果。
“否則怎樣?”慕容雪輕聲問。
“極有可能醒不過來。”歐陽勝寒抓住她的一隻手,就像抓住自己的希望,“答應我,從此以後,不要獨自去那些危險的地方了。”
“可那是小寒哥哥家裏的泳池,難道你家很危險嗎?”慕容雪不解地反問。
“小寒哥哥的意思是,不要獨自一人去任何可能有潛在危險的地方,明白嗎?”歐陽勝寒耐心地說。
“我要在醫院待幾天?”慕容雪不答反問。
“一個星期。”歐陽勝寒說,“怎麼啦?”
“好的,我明白了。小寒哥哥,我餓。”慕容雪可憐兮兮地說。
“對不起,隻顧等你醒來,忘了去買飯,雪兒想吃什麼?”歐陽勝寒抱歉地說。經她這麼一提醒,他也覺得腹中饑餓。
“銀耳粥。”慕容雪說,“別的隨便。”
“好的,等我回來。”歐陽勝寒說著,朝門外走去。
慕容雪側身躺在床上,絕美的臉上一片蒼白。
回想起今天在泳池的一幕,她的心裏寒意蔓延。
如果她猜得不錯,那個清淺的呼吸聲應該來自於岑美媛。
想不到,她假惺惺地讓歐陽勝寒帶自己回歐陽家,居然是要除掉自己。
岑美媛的陰險惡毒可見一斑!
明珠說得不錯,歐陽勝寒的家就是一個可怕的魔窟,那裏麵住著陰險狡詐惡毒的魔鬼。
慕容雪,你不能繼續沉默下去了,你應該反抗,向你的敵人、你的仇人反抗。將他們強加在你身上的痛苦與傷痕、血淚與磨難全部還給他們,加倍還給他們。讓他們嚐嚐痛失親人、家破人亡的滋味。慕容雪,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就要站起來,打到你的敵人和仇人,你能做到的!
爸爸、媽媽,你們倘若在天有靈,請庇佑女兒報仇雪恨,還你們清白!
歐陽勝寒回到病房時,慕容雪已經睡著了,臉上掛著晶瑩的淚水,看得他心如刀絞。
他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的淚,連同她的苦澀與悲傷,一起品嚐。
“小寒哥哥,你回來了?”慕容雪被他吻得醒了過來。
“是的雪兒,我回來了。餓壞了吧?跑了幾家店才買到銀耳粥。來,我喂你。”歐陽勝溫柔地說著,隨即升起了她的床。
然後,他用勺子舀著銀耳粥,仔細地喂她。
“謝謝你,小寒哥哥。”慕容雪虛弱一笑。
“傻瓜,是小寒哥哥不好,沒能好好保護你。”歐陽勝寒內疚不已。
“雪兒不是沒有生命危險嗎?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說不定是老天爺在考驗我們呢。”慕容雪倒是看得開。
“雪兒,你能這樣想小寒哥哥實在很開心。”歐陽勝寒心疼又感慨。
可能是頭部受傷和溺水的緣故,慕容雪顯得精神不好,與歐陽勝寒聊了一陣子後,便疲倦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