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將你此生兵荒,如數買下(2 / 3)

川上先生立即緩了臉色,臉上堆滿了笑:“你好,葉先生,怎麼這麼巧。”

葉謙接過助理端上來的紅酒,衝他一舉,漫不經心說:“為我們華盛與螢星合作過多次,聽聞兩家今日都在,就冒昧過來打個招呼。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嗎?”他視線緩緩投向斜後方的夏夢,見後者早已低下頭,輕輕一頓。

在場皆是人精,川上先生更是個中高手,自然看出他的維護,連忙說:“一點誤會,小誤會而已。”

單羽適時上來打圓場,說了幾句場麵話。氣氛終於恢複如初。

葉謙也受邀坐在夏夢旁邊。自始至終,除了最初他看了她一眼,整個飯局下來,連個側頭的注視也吝嗇。單羽似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波濤暗湧,心底無良一笑,計上心頭。

因方才一鬧,夏夢隻顧埋頭吃菜,勵誌當個隱形人。視線觸及身旁人熨燙平整的衣角,以及白色精致的袖口,突然有些食不知味——自從上次醫院決絕一別,她與葉謙近兩個月不曾再見過麵。清遠市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再加上有心相避,她還未想過會如此快再碰上他,連帶著未整理好的心情都變得忐忑不安。

牆皮墜落事故,她隻在電視上看過相應的報導,葉謙穿著一身煙灰色的西裝,挺括的衣領,俊朗而堅毅的嘴角殊無笑意,字腔正圓的解釋著事故的原因,就那麼輕易讓人察覺他誠摯的歉意。後來西北的小學也如他最早承諾那樣拆掉重建。即使不是內行人也知損失必然不計其數。

飯後眾人賓主皆歡的握手告別。夜色釅釅,清風怫然,月低垂在西北角,柔和的昏黃裏摻入了流動的銀白,映照著路上的水坑深深淺淺。

送走了日本的一行人,隻剩下單羽等三人站在門口。單羽伸出手,笑吟吟的自我介紹:“你好,久仰大名,我是螢星的另一個負責人,單羽。”意料之中看到對方輕輕一愣後,眼底卻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他嘴角了然一勾,“我女朋友今晚想吃沙甕居的五穀鬆餅,葉先生不介意幫我送小夢回家吧。”

葉謙頷首:“榮幸之至。”

“喂!”夏夢不滿的偷偷瞪了一眼單羽。後者無聲的給了她一句:“天大地大不如孕婦胃口大。”於是悄然偃旗息鼓,隻好目瞪口呆看他開車絕塵離開。

夏夢嘴角一癟,深吸了一口氣,才抬頭對葉謙說:“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葉醫生。”

麵對這樣的她,葉謙不是不挫敗的,但偏偏總有那麼一點心軟出來裹亂,攪亂那一池本平靜無波的春水。

統共就一把傘,車子離的又有些遠,葉謙半攏著夏夢的肩慢慢往前走。

他刻意的將傘往她那側傾斜,步子也隨之配合的放慢。夏夢呼吸中似乎能聞到對方身上淺淺的煙草味,又矛盾的夾雜著雨水的清香。

雨還在細細密密的下著,冷風肅肅,可在這方小天地裏,夏夢卻覺得有股暖意一點一點從心頭湧了上來。

車裏,葉謙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神掃過她齊耳的發梢,微微一停後,才問:“怎麼把頭發都剪了?”

夏夢抿了一下嘴,不自主的順了順耳側的碎發,驀地的又俏皮媚豔的衝他一笑:“想剪就剪了唄。”

麵對這樣的答案,葉謙哭笑不得,眼角一揚,話裏聽不出喜怒:“新發型新開始?恩?”

夏夢垂下眼,掰弄著手指:“誒,葉醫生,咱不這樣成不成?”

“那你說我應該怎樣才像被你拒絕的男人?”葉謙沉默了一下,又說,“介不介意我抽個煙?”見對方展現出請便姿勢,點上煙,夾在手指間。紅色的火焰明明滅滅,煙霧繚繞間神情也愈加模糊不定。“可是你什麼時候才能開始新生活?”

夏夢撫著額角,咬住下唇,半晌才慢吞吞的說:“我這不是一直都好好的麼?”

葉謙目光專注的望著玻璃窗上飄然而下的雨滴:“可我總希望你過得更好一點。”

夏夢撫了撫兩邊的發,隻覺得無從開口。她斟酌著語言,喃喃的說:“葉醫生,我知道你很好。沒能做你的女朋友是我沒福氣。上次是我不好,好像跟你抱怨久了,情緒就這麼失控了,或許你會怪我貪心,但我還是很珍惜我們的友誼的。”她的確很感激他每一次的施以援手,在這個冰冷的城市,能夠聽她絮絮叨叨講陳年往事的人並不多了。甚至也閃過一絲感動——那晚他說,你一定要有耐心,最起碼要比我有耐心。可是他不知道她的耐心早就在日複一日絕望的等待中耗盡了。現在的她就像個大病初愈的病人,對於愛情這種穿腸毒藥仍心有餘悸,再也不敢以身相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