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當赤道留住雪花,眼淚融掉細沙(1)(2 / 3)

單羽站起身,雙手掰正她的肩,將眼光落在她的臉上,定定的看著她:“停停,我們結婚吧。”

單停停沒有回視他,眸眼低垂:“怎麼結?你知道我們……更何況,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騙我……”

單羽截住她的話,飛快的說:“那些都不再重要了。我可以脫離單家,這麼多天我想了很多事,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你要相信我。”他慢慢的蹲下去,拉著她的手,仰起臉看她,“可我們不能要這個孩子,你明明知道我也愛他,可是……最算他出生了,也會怨我們的。”

單停停咬著唇看了他長達十秒,突然站起身撇撇嘴:“為什麼要在這裏求婚,沒有戒指,沒有燭光晚餐,甚至連一朵花也沒有。”她抽出手向屋裏走去,“你快進來吧,我都要凍死了。”

當天晚上他們就開車回清遠市。卻因冰災被困在路上。雪一直不停的下,前一天剛剛鏟除的路麵又結上厚厚的冰層,非常的濕滑。很多高速公路已經被封閉,一路上單停停的孕吐反應異常激烈,除了水什麼也吃不下。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他們車上並沒有太多食物。單羽心急如焚,決意開導航,沿著周邊的農村駕駛。

農村的路又窄又糟,路麵中間都是冰堆。單羽慢慢向左轉著方向盤。突然車輪一滑,徑直撞向一旁的隔離水泥護欄。“砰”的一聲又被彈回來,他的額頭撞在了觀後鏡上,立即起了包。單停停失神尖叫,單羽安撫的握了她的肩後,緊緊的握著方向盤,重新控製汽車。而路麵上的冰層是在太滑,汽車歪歪扭扭的在路麵上滑行了十多米,“轟”的一聲,向右側翻了下去。單羽本能的護著副駕駛座的單停停,而她卻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的推開了他,他的手裝上了擋風玻璃,左腿卡在半開的車門上。昏迷前看到單停停的身體撞開了車門,滾了出來。他努力的想伸出手,卻隻摸到虛無冰涼的空氣。隨後體力不支,手默然的垂了下去。

雪白的床單,單羽的手指無意識的抽搐了一下。他慢慢的睜開眼,腦中各種片段紛雜閃過,他虛弱的坐起來,然後身形隻是一晃,又重重的倒下。單羽拔掉手腕上的輸液管,血水立即湧出。護士聽見聲音立即跑進來,擋住他欲再掙紮起來的動作,急聲道:“單先生,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再亂動。”

“滾開!”單羽咬牙揮開護士的手,整個身子滾落在地,他單腿踉蹌的向門口爬去。

今天是單停停下葬的日子,他怎麼能……不去見她最後一麵。

南山墓地。淩晨,天空還未完全放亮,牛乳白的雲霧彌漫繚繞。山間的路並不好走,浮了一層細細小小的冰淩。霧氣將他們的頭發打濕。夏夢和葉謙一左一右攙扶著周鬱玲,打著小手電筒低頭往上爬。石階上隻有三兩腳步聲,顯得尤為曠遠安靜。

冷風凜凜,他們站在冰涼的墓碑前。葉謙拿出工具將石台打掃的幹幹淨淨,夏夢把一大捧白色玫瑰花放在上麵,眼淚如珠子一樣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又手忙腳亂去扶已經頹然在地泣不成聲的周鬱玲,啞著聲音說:“伯母,請節哀。停停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周鬱玲靠在墓碑上,細細撫摸碑上的照片,淚水肆意爬滿了整個臉龐:“命運為什麼如此不公。奪走了我的丈夫還要奪走我唯一的女兒……我精心嗬護二十多年的孩子,你走了讓我怎麼活。”

身後傳來一陣輪椅悶鈍聲,夏夢側身透過周鬱玲的肩頭看見一位護士推著麵容蒼白如紙的單羽。他的雙手按住輪椅兩邊的扶手,借力站起身,又因身體失衡,輕輕一晃,快要倒下。身邊的護士想要扶住他,卻被阻止了,隻好恐怖又委屈咬著唇站在原地。單羽吃力的重新站起來,攙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周鬱玲麵前,左腿下空蕩蕩的。而後他慢慢屈下右膝,手掌俯地,頭低下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尖銳的石子將他摩擦出血。夏夢淚流滿麵,難過的撇開了眼。

“媽。”這是單羽進單家大門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叫周鬱玲,隻見周鬱玲身體一僵,別過臉去,她臉龐背著光,顯得晦暗陰沉。

單羽聲線嘶啞,慢慢說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停停。我答應過你我會好好的照顧她……”

“您那天說的對,像我這樣的野種為什麼還要活在世上,所以我想去陪她,那個地方那麼冷,她和孩子怎麼受得了……可是媽你知道麼,夢裏停停她在怪我,她怪我這樣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怪我拋下她最珍愛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