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打下的江山穩固,周邊的幾個小國每年都乖乖的進貢,又哪有那麼多大事。不過若你傻了,倒也無礙,大不了本將軍養著你就是了。”
蘇宸心中一動,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楚玄道:“左右不過是個半身癱瘓或者是個瘋子,方才你也說了,本將軍每月拿著朝廷的俸祿,一個閑人,還是養得起的。”
“我就知道從你嘴裏說不出什麼好話來。”蘇宸同楚玄嬉笑著,暗暗卻歎了一口氣,不是早就明白了兩人之間絕無可能了麼?怎地聽了這戲言,還會心生波瀾。
酒過三巡,楚玄起身將銀兩放到桌上,英眉一挑:“明日裏軍中的事物少不得要我操心,我便先回去了。你呢?用不用我送你,天色已經很晚了。”
“你盡管回去做你的春秋大夢,依照我這模樣,怕是沒人敢靠近輕薄我一分的。”
“我是怕你輕薄人家清白的男子”楚玄歎息,“我倒是盼著做一場上陣殺敵的春秋大夢,日子太平許多沒了仗打,我的骨頭都鬆了,劍也覺著鈍了許多。”
蘇宸伸手拍了拍麵前男子的小腹,笑道:“肚子也快撐出來了。楚將軍,你該鍛煉了。百姓都盼望著安穩的日子,卻偏偏有你這種怪胎喜歡上戰場。”
楚玄一把撇開蘇宸的手,反而把自己寬厚的手掌放到蘇宸的頭上,溫柔的蹭了蹭:“我才擔心你會輕薄別的男子,轉眼就來占我的便宜了。行了,我真的得走了,你也別回去的太晚。”
蘇宸一愣,連楚玄離開也未發覺,直到店小二小心翼翼的過來詢問才從神遊中回過神來,還想在點些酒,可看對方猶豫尷尬的模樣才發現夜色已深,店內除了她別的客人早已走幹淨了,隻能泄氣的拿起裘衣向外走去。
不想回去麵對清冷的屋子,蘇宸便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走,突然想起七年前和楚玄的相遇。那時候她和如今的皇帝一樣,不過十三歲。可她那時候卻已經飽嚐人世間的辛酸。
說來也可笑,蘇宸從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隻記得從記事起便在一個富商家做奴隸,每日裏要幹數不清的活。終究有一天她忍受不了富商的欺辱和壓榨,便跑了出來,一路到了都城。不過彼時她的樣子可不太好,隻能在街上做個乞丐,還要被其他年長些的同行欺負。那時候楚玄就好像天上的仙者一般出現,收留了她,讓她的人生不再孤苦淒涼。
楚玄那時也不過十六歲,卻比平凡的孩子要成熟幹練許多。他將她留在身邊,帶著她在冬日裏賞雪采梅,又用那梅花釀出一壇壇純淨無比的美酒。他會用世界上最溫柔的語調對蘇宸說,這世界上的人並沒有高低之分,用最鏗鏘堅定的語氣對蘇宸說總有一日這天下將安穩太平,用最溫暖的言語溫暖了蘇宸彼時並不溫暖的心。這樣的楚玄,似乎不喜歡他,是件很難很難的事情。
所以在楚玄問蘇宸將來想做什麼的時候,她毅然決然的說,想和他做一樣的事情,想幫助他完成他想要完成的夢想。她便如願以償的以一個女子的身份進了軍營,做了他最得意的左膀右臂。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才讓蘇宸與其他的女孩子與眾不同。
而隨著時光的變遷,兩人不似從前般親近,扭轉成了有些奇怪的朋友關係。蘇宸清楚,楚玄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可又不得不緊緊扣住心扉,裝作沒心沒肺的樣子,隻為了守住有些卑微的感情。
輕歎一口氣,蘇宸還是向自己的住所走去,她在及笄的時候便搬了出來,隻身一人住在楚玄特意給她準備的房子,很寬敞,卻也冷清。她想,她有些懷念從前的日子了。
月光映著蘇宸的背影留下孤獨的影子,有些蕭索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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