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靈感覺到祈布變了。
從洪宇家回來後，變得格外的沉默。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窗前，望著處倒塌的民舍，目光陰沉。
這種眼神，她見過一次。
在鹿山頂殺妖龍之時，他望著天池沉默，那眼神跟現在一模一樣。
那時，他忽地笑著說：“丫頭，如果有一天我罪孽深重不得不死，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死在你的手裏！”
許玉靈想到他那時的神情，心中一陣糾疼。
他低下頭，暗自喃喃：“這樣也好，我終不用死在你的手裏！”
那話比針紮心口還疼，她忍不住眼眶泛紅，差點掉下眼淚！
“祈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等你回來！”許玉靈動情地道，上前趴在他的肩頭，額頭摩著那堅直，結實的脖子。
祈布轉身將她抱在懷裏，挑嘴笑道：“你還是那麼多愁善感，說得我好像去找死一樣！”
他決定奮力一搏，不等於死。
“不管生死，我還是那句話，等你！”許玉靈目光堅定，摸了摸肚了，加重語氣說，“我們一起等。”
突然，門被狠狠地踢開。
祈布一震，警覺地扶住了懷中的人，扭頭看向門口，見是神情狼狽，眼睛血紅的洪宇，不禁大吃一驚。
“你這是怎麼了，弄得這麼慘？”
洪宇顧自坐在桌前，倒了杯水，悶聲不吭地喝著，許久，吐出一句：“厲風死了。”他的嗓音有些顫抖，膚色白的嚇人。
許玉靈一驚，推開祈布跳了下來，跑過去質問：“天哪，你為什麼要殺他？”
洪宇沒有回答，臉色更加陰沉。
“慢著！”祈布覺察到異樣，抓住了許玉靈的腰，拉了回來，低頭道，“你還看不出來嗎，肯定不是洪宇殺的。”
“可是，他不是想她死嗎……”許玉靈欲言又止。
他們是世仇，他完全有理由殺她。
“就算她不是你殺的，肯定也是你害的！”許玉靈忍不住冒出一句，不管從心底，還是骨子裏，她格外地不喜歡洪宇，下意識用刻薄的話來刺激他。
“砰！”
洪宇麵前的桌子被一掌拍碎，倒地。
許玉靈的臉色變了。
“玉靈，你別再刺激他了！”祈布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厲風是洪宇的愛人。他不會隨便喜歡一個女子，喜歡了就很難……”他悄然間失聲。
這麼多年，他更懂洪宇的心性，懂他的孤獨和痛苦。
洪宇冷不防冒出一句：“她是妖帝殺的。”
祈布心頭一震，早猜到是這樣，於是沉默了。
“她為了逼我與妖帝反目，故意硬闖妖王宮送死……祈布，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洪宇痛苦地抱著頭，追問，“為什麼她要這樣對我？”
果然是個偏執而精利的女人。
祈布在心中歎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她不值得你為此痛苦，因為她從來沒考慮過你的感受，隻是為了她自己的仇恨。”
“我知道，可是為什麼還是覺得這麼難受？”
“唉——你打算怎麼辦？為了她與妖帝反目，還是繼續啟動冰封大陣？”
“我腦子很亂，我不知道！”
祈布鬆開許玉靈的手，示意她安靜，然後走過去拍了拍洪宇的肩頭，勸慰道：“我不會逼你，隻是希望你能明白。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哪怕你為妖帝跟我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