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失去生氣的破敗布娃娃(1 / 1)

第十六章失去生氣的破敗布娃娃

“早點回去!”看了眼突然衝出來的蔣詩緣,左向楠恢複慣常淡漠的神色,徑直轉身離開。

眼睜睜看著左向楠瀟灑離開,根本一點也得不到答案,蔣詩緣又氣又急,慌忙扭過身追問好友:“別哭,怎麼了?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我,我……”

摟住好友,將臉埋進好友的脖頸間,竹悠悠低低抽泣。抽泣良久,她才向好友說了安洛君受傷在醫院的事,趁著安洛君的家人還沒到,便一直守在病房外。

“詩緣,他都是因為我才會弄成這樣,是我害了他,他不該那麼傻……”蒼白的臉貼在玻璃窗上,竹悠悠隔著玻璃凝視依舊在昏迷裏的安洛君。

站在竹悠悠的身側,蔣詩緣忽地鼻端酸澀,眼眶漸漸濕潤,伸出手,讓她靠在肩膀上,無聲地給予安慰。

“相愛的人不是都應該在一起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狠心將我們拆散?為什麼……”瑩白的淚彷如汩汩的清泉,涓涓流淌,竹悠悠的心陣陣揪疼。

左向楠,這個瘋子!

空曠靜寂的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而後便是焦急的嗓音:“是在這個病房,是在這裏!”

凝住淚,隔著水霧,竹悠悠抬眸便看見汪姍姍一臉焦急地往病房而來,她身後還有撐著拐杖的安逸民。

“老頭,你慢點走,我先去看看!”看見病房,汪姍姍鬆開攙扶的安逸民,自己加快了腳步往病房衝。

深夜卻接到兒子受傷的電話,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就暈厥了過去。

竹悠悠呆愣失措地注視著汪姍姍,蠕動著唇瓣,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她該說什麼?她又該以何種身份說什麼?她甚至連喊一聲伯母都覺得沒有資格。

宛如在瞬間,就將自己的傷疤撕裂,竹悠悠的心陣陣發疼,隻得睜著大眼無聲地流淚。

觸及房門的門把,汪姍姍才終於發現了站在一旁的竹悠悠,開門的動作也停住。

飛快地用手背抹去臉頰上的濕潤,竹悠悠扯動僵硬的臉頰,硬是向汪姍姍扯出了抹微笑,而後扭過頭鎮定地對蔣詩緣說“我們走吧!”便率先越過汪姍姍離開。

他家人到了,她便該退場了,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就該以陌生人的方式擦肩而過。

疲憊地靠坐在後坐,紅腫的雙眸失神地盯著飛逝的寂靜街道,竹悠悠摹地說道:“詩緣,我不想回家,我想去咖啡館住幾天!”

偌大的世界,能容身的,隻有她那小小的咖啡館。

不過短短幾天,卻彷如過了一個世紀般,洶湧的醜惡不斷襲來,讓她幾乎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如此的可怕變幻,是她根本不能想象的。

透過後視鏡,蔣詩緣看了眼好友,隻低低“嗯”了聲,抓住方向盤的雙手骨節泛白,極力遏製著激動的情緒。

如果不是左向楠,此刻的竹悠悠一定享受著新婚的甜蜜,而不是如此般的深受折磨,如此的憔悴不堪。

淩晨的城市在繁華的喧囂中落幕,仿佛陷入了寂靜的悲傷,汽車穿梭其中宛如穿過荒涼的心髒。

頭倚著車窗,竹悠悠維持凝望飛逝街景的姿勢,或明或暗的燈光透過玻璃投落在她臉上,卻彌漫股死寂的悲哀,整個人彷如失去生氣的破敗布娃娃。

縱貫孤寂的城市,短短不到二十分鍾,蔣詩緣卻覺得時間宛如被靜止,無聲的悲傷濃鬱地籠罩。

木然地拾步而上,竹悠悠纖細的手握住門把,背對著蔣詩緣,嘶啞的嗓音低低飄蕩:“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等蔣詩緣回應,竹悠悠徑直推開休息室的門,而後“哢嚓”一聲清脆,將鎖落下。

密閉的房間一片昏暗,竹悠悠整個人虛脫般跌落到床上,腦海不斷浮現安洛君鮮血淋漓的模樣,豆大的瑩白淚滴再次汩汩滑落。

靜寂的暗夜裏,絲絲縷縷的揪疼牽扯著敏感的神經,全身陣陣痙攣,竹悠悠宛如熟透的小龍蝦無助地蜷縮成團,皓齒緊咬食指。

殘酷的現實摧殘了她曾經所有美好的幻想,破碎了她現實的恬靜,苦痛將她吞噬。

忽然之間,她的整個人生亦如這籠罩的暗夜,暗沉而可怕。

渾然不知哭了多久,直至眼眶幹澀發疼,竹悠悠依舊睜著紅腫的雙眸,呆愣地凝視淡藍的天邊,似是已到黎明時分。

昏昏沉沉睡去,忽地一陣陣厚沉的聲響敲在心上,整個人像是受了驚嚇般,竹悠悠一下就坐了起來,腦海片刻空白,弄不清自己身處何地,如今又是什麼時候。

掌心捂住幹澀的雙眼,用力揉了揉,揉去幹澀的疼,她才重新抬眸,細碎的陽光耀著點綴著碎花的米色窗簾,似是有微風,好看的碎花下擺微微飄蕩,透過飄蕩的下擺,能微微窺探到對街耀眼的時尚廣告牌,片刻後竹悠悠才理清自己正在咖啡館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