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蛇遊行,我聽兩個人講過這個故事。
第一個是我母親講給我聽的。母親說,是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地點在諸暨縣冠山鄉苦梓橋右手邊沿溪灘,向北方向到孟家山腳約一百多米,這叫筍坎頂(地名),筍坎頂靠北麵三分之一多點,靠南麵約三分之二的地方,從頂到腳斷裂,在這條斷裂縫底最裏麵有一個蛇洞。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有一年春天,一個上午約八點半,裂縫裏的蛇出來遊行了,它們抖擻精神,浩浩蕩蕩的隊伍,蛇王出來,前呼後擁,威風凜凜,天氣晴朗,天高氣爽,微風拂拂,不冷不熱,從洞口出發,向裂縫口溪灘方向遊過來。最前麵領路的是一條麻粢(身上的花紋象麻粢這樣一塊一塊的形狀)角蛇,頭上有一對肉角。蛇身有小碗口那麼大,負責領路和警戒,向前遊四、五米,停下來向前方、左右仔細看看,麻粢角蛇停下來時,後麵整個隊伍都停下來了。麻粢角蛇後麵是五步倒蛇,五步倒蛇後麵是黃眼蛇,是洞蛇的王,頭上有一個王字,蛇王後麵是一條雌性的草黃眼蛇,大概是王後,再後麵的是一條眼鏡蛇,它同前麵的那條五步倒,大概是保護蛇王和王後的,當隊伍停下來時,它們抬高頭,向左右仔細觀察。眼鏡蛇後麵有各種各樣的蛇,大多是灰色的,也有灰背白肚皮的,也有秤花樣的蛇,也有栗殼色,最後一條是筍殼斑也是很毒的,筍殼斑前麵是金、銀環蛇,都非常毒,大概是作警衛的。出來遊行的約三十多條蛇。多數小飯碗口那麼大,小的約斧頭柄那麼大,很大的沒有,比斧頭柄小的蛇沒有出來。它們的紀律很好,遊行時整整齊齊,一條接一條沒有自由散漫的時候。一停下來,全體都停下。它們的警惕性很高,停下來時,頭都抬起,向左右觀察動情。看它們輕鬆愉快,但又有嚴格的紀律,行動都一致。
第二個是我堂表弟孟永波講給我聽的。他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有一年秋季,一天上午約八點鍾,我在裏蔣村(諸暨縣)東南角山上考卡嶺 (音)管山。我站在嶺頂的一株梓樹旁邊,忽然聽到嶺的東麵山上刷刷的聲音,仔細一看,杯子那麼粗的一條黃眼蛇,頭上一個王字,後麵跟著長長一串蛇。第一條是黃眼蛇,是蛇王,估計這一長串蛇是一個洞的。今天出來大概算是遊行,也可能是找食物吃。蛇王看見了我,停了下來,抬起頭向我看看,蛇王後麵幾條,也都抬起頭朝我看。我不知道後麵到底有多少條蛇,我連忙爬到身旁的梓樹上。蛇王抬高頭,看看我,停著一動不動,後麵幾條都停著,也抬起頭,看著我,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就這樣過了一歇,蛇王開始遊了,後麵的也啟動遊了,仍在山頂的山路上,從上麵遊下來。突然,在蛇的右麵的山下上來一條比蛇王稍小的眼鏡蛇,是蛇王後麵的銀環蛇最早發現的,它立即發出嘶——嘶——的聲音,這樣蛇王也看見了從山下上來的眼鏡蛇,蛇王抬起頭,張大嘴,對牢山下遊上來的眼鏡蛇。我想:蛇王是黃眼蛇,毒性遠遠沒有眼鏡蛇厲害,如果說鬥起來,蛇王是鬥不過眼鏡蛇的。這時山下上來的那條蛇想逃走,銀環蛇像箭一樣地衝了過去,在它的尾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條眼鏡蛇迅速鑽進了蛇王的嘴裏。蛇王頭頸一伸一伸地把眼鏡蛇吞進肚裏。這時,金、銀環蛇都呈警戒狀態,後麵整個蛇隊一動也不動地停著。誰也想不到這樣一條黃眼蛇會吃掉一條眼鏡蛇,雖是蛇王,但它的毒性總還是和普通的黃眼蛇是一樣的。大概黃眼蛇生來就要吃各種蛇的,如雞吃了蜈蚣不中毒,而且蜈蚣是雞的營養品。蛇王吃了眼鏡蛇大概也是雞吃蜈蚣那樣。蛇王吃了眼鏡蛇後,又停了一歇,就沿著山頂從我身旁向下遊去。蛇王後麵是金、銀環蛇,緊跟著的是眼鏡蛇,眼鏡蛇後麵是大批的各種蛇,最後一條是筍殼斑,筍殼斑前麵是五步倒,全蛇隊近三十條蛇。
這兩洞蛇大同小異,它們都有蛇王,有警衛,有嚴格的紀律,它們出來都是選擇天高氣爽的日子,都是上午八、九點鍾的時候。不同的是,一洞是麻粢角蛇領隊,一洞是蛇王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