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蛤蟆旅遊，我曾兩次聽人們說過。
第一次，是上個世紀三十年代，聽我母親說，在十多年前，有一年初秋季節，一天上午八九點鍾的時候。這天也是天高氣爽，萬裏長空，白雲藍天，在諸暨縣三都黃泥山腳附近的地方，來了一支癩蛤蟆旅遊隊伍。黃泥山上沒有樹，也沒有柴，僅是泥地上的一座高坡，山頭自東南向西北延伸，比較大。山頭上泥較瘦，有不少地方沒有作物，雜草叢生。叢草中有各種小蟲。山腳下是一條公路，公路下是平原，全是水稻田。這支旅遊隊伍是水稻田裏源源不斷地遊上公路，穿過公路向黃泥山頂方向而去。這支旅遊隊伍是六路縱隊，排得整整齊齊。第一排六隻是整個隊伍中最大的，後麵的按大小為次序，大的排在前麵，小的排在後麵，排成六路縱隊，約有五、六千隻，這樣龐大的隊伍，一隻跟牢一隻，沒有一隻掉隊的，也沒有離開隊伍的，也沒有一隻東西亂跑的，也沒有發出任何嘰嘰喳喳聲音的。爬行、跳行的動作也相當一致。隊伍的前後左右都是整整齊齊的，看上去隊伍是沒有領隊的，當然也沒有吹哨子的，隻聽到刷刷刷、刷刷刷爬行、跳躍前進的聲音，根本聽不到任何雜亂的響聲。浩浩蕩蕩的隊伍，熱氣騰騰，整整齊齊的步伐，隻隻抬起頭，喜氣洋洋，隊伍約有一百多米長。南來北去，北來南去的行人，看見了這支旅遊隊伍，多數都認識它們，它們是與青蛙同屬，捕食害蟲，有益於農作物，屬保護動物。於是人們都自覺地停下來，讓這支隊伍穿過公路。行人把這支隊伍看作是一個奇觀，碰到是幸運的。這支旅遊隊伍，它們大概是到黃泥山頭去觀光的，也可能是到黃泥山頭去捕食小蟲的。
第二次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有一年也是初秋季節，也是上午八點多鍾，那天，我在嘉興地區教育局（當時稱嘉興地區教育革命辦公室）西大院辦公，德清縣武康鎮領導打電話來向地區革命委員會請示說：“武康鎮北麵汽車路上有大批癩蛤蟆經過公路，是從東往西穿過汽車路，向筏頭公社（今筏頭鄉）的筏頭水庫方向去，我們來往的車子要不要停下來，等它們穿過公路？”“癩蛤蟆屬青蛙科，是給農作物捕捉害蟲的，是國家的保護動物，不管有多少，要等它們走完為止。上級給了這樣一個答複。這批癩蛤蟆大家都說，我聽起來同上個世紀三十年代諸暨黃泥山腳旅遊的癩蛤蟆一樣，也是六路縱隊，前麵也是第一排最大，小的跟在後麵，非常整齊。它們的旅遊，可能是去參觀筏頭水庫，水庫裏麵是山灣，那裏土地肥沃，各種小蟲很多，也可能是到那裏去捕食物的。
這兩支旅遊隊伍，威儀整肅，紀律嚴明。這樣的隊伍，在動物中是少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