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功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知道這間病房就是為尚老等老教授們預訂的應急病房,想不到給自己派上了用場。醫生告訴他,病情很危險,心肌已經一大片梗塞,差點就搶救不過來,而且還有心肌炎,得好好治療一段時間。
南功知道這都是累的,但在這關鍵時刻發病,也不是個好兆頭。下午就要選舉了,南功的心又感覺跳得慌亂,也有點疼。他努力不去想,但還是感覺這是凶。早不病晚不病,偏在這個時候病,肯定所有的代表都知道了,這樣的身體,也是一個否決的借。如果大家在一起議論,得出一致的看法,下午又不能去現場,如果中增長隨便派人在中間散布一點什麼,選舉就有可能出問題。
唯一補救的辦法就是下午精神抖擻地出現在選舉現場,然後告訴大家,什麼事都沒有,隻是勞累後的一點小毛病,小休克。南功努力放勻呼吸,努力調整情緒,努力想最愉快的事情。感覺效果不錯。南功看眼表,還有時間睡一覺,好好睡一覺,把幾天欠缺的休息補回一點,病肯定就好了,至少可以到會場參會。
但還是無法睡著。他要求大夫給他吃點安眠藥,大夫立即否決,說他現在隻能靜養。好在還是糊裏糊塗睡著了。一覺醒來,已經下午兩點多,感覺身體也很好。一下坐起,發現還打著點滴。他急忙摁鈴叫來護士,說要去參加學術會議。護士很吃驚地看著南功,感覺這人又增加了精神疾病,腦子出現了問題。南功紅了臉解釋說要主持選舉,而且選舉很重要。護士本想說再重要也沒有生命重要,又突然想到他是科學家,科學家崇高的獻身精神就在眼前。護士急忙去找大夫,大夫聽了也很感動,但要一個危險的病人出去開會,他還是不能這麼做。南功用懇求的氣說:“你們誰也不理解我此時的心情。如果不讓我去,我會心急如焚,心髒肯定又會出更大的毛病;如果讓我去了,我的心情反而會很好,病也會消失。你就讓我去吧,可以繼續把液體掛上,要吃什麼藥也帶上,再帶上救心藥,幾個小時後我就回來。”
大夫的眼眶濕潤了,大夫說:“如果你自己走,我攔不住你;如果讓我批準,那不可自旨。”說完,大夫和護士都走了出去。
南功清楚,大夫的意思是讓他自己偷偷去,這樣出了問題也和他們無關。無關就無關吧,當不了秘書長,就失去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也失去了一個很大的平台,也失去了前進的階梯。縱有三頭六臂,沒有台階,你也登不到樓上。隻要當選,隻要上到這個平台,冒生命危險,也是值得。要不然平淡庸碌地活著,也沒什麼意義。
南功對司機說:“你就跟在我左右,如果看著我不對勁或者有什麼征兆,就立即送我回醫院,一定要快。”
大會已經開始,當南功出現在會場時,大家愣了一下,然後便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南功一下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快步跑上台,一連給大家鞠幾個躬,所有的情感都往嗓子上湧,他亢奮地高聲說:“隻要我沒死,隻要我有一氣,我就要奮鬥到底,我就要給大家辦點事情,我就要為大家服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掌聲長久而熱烈,南功感覺自己要眩暈過去了,隻好急忙退下。
看一遍台上,台上沒給他準備位置,說明大會沒考慮到他會來。看來他來,是百分之百的正確。見門有一個空位,他快步走過去坐下。
喘勻了氣,南功的心也平靜下來。環視一下會場,許多人仍然在看他。南功意識到今天的效果會更好。真是天助我也,南功清晰地感覺到老天在冥冥中幫助著他,要不然也沒這麼突然突兀,也沒這麼巧合巧妙,更不會這麼天衣無縫,這麼效果神奇。既然是天意,這次的秘書長,肯定是他當定了。當了,一定要好好為學會月艮務,一定要幹出個樣子,拚了命也要幹出成績,成為名副其實的學科帶頭人,成為該領域的權威專家,當然也要做出令人信艮和敬佩的學術成果。南功再次興奮得有點眩暈,他止不住想,既然老天幫助他,肯定是要幫助他成就一番事業,而且絕不僅僅是一個學會秘書長,肯定要讓他有一個大的科學發現,有一個對國家甚至人類生活有重大影響的成果,不僅造福國家,讓中國成為全世界最強盛的國家,也造福全世界人民,讓世界人民永遠地記住他南功。南功無聲地笑了。他搖搖頭,立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想。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努力進會議角色。
投票終於開始了。南功看一眼投票說明,他沒去拿筆,側臉偷看別人,大家都在交頭接耳說著什麼。南功的心不禁提了起來,感覺跳得又有點異樣。他將自己的胸緊緊地壓在桌子上。感覺大家並沒有拿筆的意思,隻是前後左右很開心地議論著什麼。終於宣布投票開始。因為考慮到代表的年齡,每排都設了監票員和投票箱,監票員立即端起票箱,走到每一位。
南功明白,事情已經清清楚楚了。他的心一下又平靜得感覺有點不跳。摸自己的脈搏,感覺確實跳得很慢。他急忙起身跑出門,司機卻不知跑到了哪裏。南功急促地喊幾聲,也沒人答應。南功急忙坐下,以防萬一,然後急忙掏出手機撥司機的電話。感覺半天沒人接,隻好自己往車前走。來到車前半天,司機才跑來。司機說:“我上了趟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