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1 / 3)

以後的工作將更難幹,幹得越多,可能惹得麻煩越多,如果讓人家抓住一個漏洞,說不定會置他於死地。比如讓他分管安全工作,哪裏出個事,責任就是他的。這麼多的學生,那麼多的財產,哪裏都是出事的導火索,出了事沒人包庇,事情就是個事情;如果出了事有人再搗事,小事也是大事。南功決定今天就去住院,身體也確實累壞了,確實需要住院,檢査一下,治療一下,也休息一下。

南功心疼得直不起腰來,渾身也軟得沒有一點力氣。但他知道,這氣出不去,心裏的病也治不好,不長大瘡瘡,也會憋成氣球,想活也活不成。反正是死,拚死也是死,被踩死也是死,與其窩囊地死去,不如壯烈地一拚。

他決定找找省領導。想一陣,也沒有一個領導能讓他找,不熟悉不了解,人家省領導也不會支持一個副職而反對一個正職。不如直接寫封告狀信,直接告中增長違法亂紀,告他不僅行政方麵獨斷專行,在學術上,也霸權壟斷,拉幫結派,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壓製他人,抬高自己,弄虛作假,騙取國家科研經費,騙取一切榮譽地位,剽竊他人科研成果,學術上大搞腐敗,經濟上也不清不白多吃多占。而且把所有的證據都寫進去,就像寫研究論文那樣寫,要論點明確,證據充分,論證有力,該附的證據都附上,有理有據,結論可靠,然後打印幾十份,給上麵所有的部門都寄一份,看他們怎麼處理。

想想還是不能實名舉報。中增長神通廣大,到處都是人家的關係,一般情況下,寄出去的東西很快就會回到學校,回到中增長的手裏,那時,他就真的是麻煩了。

南功決定先不住院,把訴狀寫好了,匿名寄出去,出一出胸中的氣,即使扳不倒中增長,也讓他出一身冷汗,也讓他收斂一下,然後再去住院,把自己的病治一治。

胡悅悅敲門進來,紅著臉將門鎖死,說:“今天我逛商店,看到這件羊毛衫特別適合你,就買來讓你試試,如果不合適,我再去換。”

羊毛衫是淺藍色的,東學潮雖然對衣服沒有研究,但從鮮亮和柔軟,他知道是好東西,也許還是高檔貨。想問多少錢,又將話咽回到肚子裏,感覺問錢太俗氣了。她買的,那就是心意,是無價之寶,決不是買賣,這裏隻有情,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情,是要把她的心裹在他的身上,讓他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她的溫暖,而且暖到心裏,心裏的溫暖,還要超過身上的溫暖。一個男人,身心時時都有這樣的溫暖,那幸福,還要追求什麼。東學潮幸福得想流眼淚,思緒也一下遊蕩得沒了邊際。結婚時,萬蘭提出應該買件毛衣,兩人去商場挑來揀去,好的嫌貴,便宜的嫌次,腿都跑疼了,才花四十多塊買了件便宜的。那天給他的感覺就是權衡價錢,就是在買東西,絲毫沒有一點溫暖,沒有一點感情。而最溫暖的一次,是他上大學時,姐姐一早就叫他去,然後將一頭不是很大的豬梱綁好拉到豬販子家。討價還價,幾乎要吵架了,才談妥價錢將豬賣掉,然後一起來到縣城的一家商場。到每個櫃台挑揀時,姐姐都要說弟弟考上了大學,要買一身上檔次的好衣服。果真就花二百八十塊給他買了一身西服,而那頭豬,隻賣了二百九十幾。剩下那十幾塊錢,姐要給他買件褲衩,姐告訴他,上大學不穿褲衩不行。買褲衩時姐又挑三揀四,而且又說要穿了上大學之類,那個賣褲衩的終於不耐煩了一臉鄙視說褲衩就是塊遮羞布,你又不穿褲衩去上課。那天,給他的感覺就是溫暖和喜悅,就是濃濃的感情,就是透徹心扉的溫暖,感覺姐姐就是最親的親人,是最可愛的姐姐,甚至比母親的愛更特別更感人更讓他刻骨銘心。今天,他又感覺到了這樣的溫暖,感覺到了這樣的情誼,而且心裏也止不住想叫一聲親愛的妹妹。他一下將她緊緊地摟懷裏。

她的手從他的衣服裏伸進來,像熨鬥一樣在他的身上遊走,讓他全身的骨頭都發酥,但不能再害一個女人的念頭還是頑強地在腦海中抗拒掙紮。那次和她瘋狂後,他就一次次責罵自己,甚至還暗暗地打過自己的嘴巴。他害的女人已經夠多了,再害一個善良又天真無邪的女孩,那已經不是缺德,而是一個比流堪還流氓的流氓。他隻能咬緊牙關,閉眼盡可能多地再感受一陣幸福,咬牙放手,後退一步坐在椅子上。

胡悅悅脫去他的外衣,像母親給孩子穿衣服一樣給他穿好羊絨衫,前看看後看看,遠看看近看看,都覺得好,然後再貼近他的身體,拉拉這裏摸摸那裏,仍然感覺很合適。欣賞夠了,才問他合適不合適,喜歡不東學潮來到鏡子前,感覺她在他身上是下了功夫和心思的,長短大小胖瘦,也不知私下盤算估計過多少回,也說不定偷偷用什麼辦法量了大小,要不也不會有這麼合適。東學潮突然再一次控製不住自己,又一次將她摟懷裏,使了渾身的感情和力氣,同時心肝寶貝愛你一生永世一類的話也在心裏翻騰,但還是被他緊緊地堵在喉嚨裏。這樣的情感鬥爭也不是一回兩回,每次翻騰過後,都要有一場痛苦的思索:再離婚,老牛吃嫩草,始亂終棄,這幾個問題始終像毒蛇盤繞在他的腦海,無法化解,也無法掙脫。他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也是一個有良心的人,也是一個有道德的人,他不能不負責任沒有良心不講道德,再離一次婚他無法下決心。雖然和白玉婷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但他不想傷害她,也不想背負離兩次婚的壞名,如果這樣,他在人們的心目中,就不再是一個優秀的領導和教授,而是一個品行很壞的下九流。還有,再娶一個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學生,現在看來還沒問題,再過幾年退休後,無權無勢,而且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那時,能不能般配,能不能駕馭得了,能不能給她幸福,都是未知。弄不好,又得離一次婚,或者說迫不得已被人家拋棄。到老落個孤家寡人無依無靠,當然是最悲慘的下場。可現在,他感覺再也無法壓製,也不想管那麼多,哪怕能幸福一年,那也值了。一切聽天由命吧,命運如果讓他和她在一起,那就順其自然,命運讓他和她遭受坎坷,那也順其自然。東學潮一下將她抱起,幾乎要把她融胸膛,憋在胸裏的話,也洶湧而出:“我的心肝寶寶,你把我的魂都牽走了。我無數個夜晚,閉了眼就要想你,然後就幻想怎麼生活在一起,怎麼相親相愛,怎麼生生死死卞不分離,怎麼愛你一生一世。今天,我就要實現我的願望,徹底把愛奉獻給你,如果你也真的愛我,那我們就相愛一輩子,海枯石爛也不變心。”胡悅悅嗚地哭出了聲,渾身也劇烈地抖動抽咽,好像要憋死過去,但他不管這些,他能感覺到的,就是愛。他將她抱到桌上,又將她抱到懷裏。他開始藤拭她的眼淚,但她的眼淚卻像湧泉,越藤越流得歡暢。幹脆將她的眼睛含到嘴裏。她突然說:“哥,我想嫁給你,給你當牛做馬,給你做心裏的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