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鄭春殘信馬行①,通都氣象尚崢嶸②。
迷空遊絮憑陵去③,曳線飛鳶跋扈鳴④。
落日斷雲唐闕廢⑤,淡煙芳草漢壇平⑥。
猶嫌未豁胸中氣⑦,目斷南山天際橫⑧。
【題解】
南鄭,在陝西省南部,屬漢中市,南宋時為興元府治所,四川宣撫使軍幕所在。此詩作於孝宗乾道八年(1172)三月,陸遊48歲,在南鄭軍幕。南鄭在地理形勝上一向處於重要地位,《讀史方輿紀要》卷五十六載:“北瞰關中,南蔽巴蜀,東達襄鄧,西控秦隴,形勢最重。”當時為西北國防前線。此詩寫南鄭崢嶸氣象,既寫自然的,又寫曆史的。曆史中唐闕和漢壇的對比,意在激起曆史進程的想像。尾聯以景結情,含蓄蘊藉。
【注釋】
①信馬行:任隨馬行走。②通都:四通八達的城市。崢嶸:很不平常。③迷空遊絮:滿空飛舞的柳絮。憑陵:氣勢很大的樣子。④曳(yè)線飛鳶(yuān):牽著長線的紙鷂。跋扈(búhù):此處指聲音大而有力。⑤唐闕:陸遊自注:“德宗詔山南比西京。”唐德宗建中四年(783),朱泚叛變,德宗幸南鄭,留有行宮。《舊唐書·德宗紀上》:“(興元元年六月)癸醜,詔以梁州為興元府,南鄭為赤畿,官名品製視京兆、河南,百姓給複二年。”闕(què),古代宮殿前的建築物。⑥漢壇:陸遊自注:“近郊有韓信拜大將壇。”《漢南郡誌·輿地誌·古跡》:“拜將壇,在南城下。相傳漢高祖拜韓信為大將,築此以受令。”今遺址尚存。⑦豁(huō):開拓,疏散。⑧南山:終南山,在陝西省西安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