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靜靜的坐著,他有足夠的耐心。
此時的夜沒有了說話聲,顯得很靜謐,隻有竹林被清風吹拂的沙沙聲,很悅耳,很動聽。
“我想好了。”段天語睜開了眼,對視著穆青。
穆青沒說什麼,隻是默默的將桌上的兩隻空碗倒滿酒,然後說道:“這是第三個問題,按條件,你需要喝三碗酒。”
“第三個問題,您為什麼要找我喝酒?或者說,你找我來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這才是今晚你最該問的,”穆青頗為讚賞,說道,“來吧,我們有言在先,先喝酒,再回答。”
兩碗酒已經擺在桌上,可段天語沒有了再喝下去的勇氣,先前的酒勁現在開始發揮著作用,意識還清楚,可身體已經有些不受控製了。
想攥緊拳頭,可胸膛火熱而手指冰涼,不覺間竟沒有了握緊拳頭的力氣。
“這酒的後勁兒真大。”他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當然,這是烈酒。”穆青微微一笑。
他把眼瞼低垂,故意躲開穆青的目光,心神沉聚,開始呼喚體內的錦靈:“錦靈,你在嗎?”
神識之海一片沉靜,這一次,錦靈破天荒的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他再次把目光移回到穆青身上,穆青臉上笑意不減,饒有深意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這酒,隻能你一個人喝。”
一言激起千層浪,段天語驚起了一身冷汗,後背結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穆青還帶著笑,可這笑容令他看不透。先前的酒勁立刻消退了一半,他不喜歡這種感覺,穆青似乎看透了他,可他卻看不透穆青。
他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不願被別人打擾,這是他自己獨立的領地,一旦有他人侵入,他就會變成一隻暴怒的小公雞,激起脖間的羽翎,欲做一番殊死搏鬥。
他輕緩的將身體與竹桌挪開一段距離,隻有有了這一段距離,他才會有安全感。
“穆青長老,請您有話直說。”他站起身子,如大敵來臨。
穆青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少年的微妙變化,可他不為所動,說道:“你的戒備心很重。不過在老頭子看來,完全沒有必要。”
“為什麼?”
穆青說道:“這茅屋是我的,桌子是我的,酒也是我的,就連你想知道的問題,也是我在回答你。今晚,你吃虧了嗎?”
生平第一次,段天語有了理虧詞窮的感覺,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畢竟穆青說的是大實話,而大實話永遠讓你找不到辯駁的機會。
無奈之下,他隻能岔開話題,不過心裏的戒備卻是放下了不少:“長老,還有三碗酒,可我喝不下了。”
穆青像是料想到了他會這麼說,回答道:“我相信,你能夠喝得下。”
“那您說說看。”
穆青像是一個醫術精湛的醫者,一把就準確的把住他的經脈:“我知道黑衣人是誰,你要想知道的話,先喝完這三碗酒。”
這一下,他不得不從,因為他太想知道黑衣人的來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