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1 / 1)

(美國)希斯內羅絲

閣樓上的流浪者我想要一所建在山上的房子,那種花園洋房。

那些住在山上的人,睡得如此靠近星星,卻忘了我們這些住在地麵上的人。他們壓根不往下看,除非是有時候想體會一下住在山上的優越感。

有一天我會擁有自己的房子,但我不會忘了我是誰,我來自哪裏。如果路過房子的流浪者問:我能進來嗎?我就把他們帶上閣樓,讓他們住在那兒,因為我知道沒有房子的感覺。

有些時候,我和朋友們吃完晚飯坐在爐火旁。樓上地板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閣樓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是老鼠嗎?”他們問。

“不,是流浪者。”我回答,並且如此開心。

四棵細瘦的樹它們是唯一明白我的。我是唯一明白它們的。四棵細瘦的樹有著細細的脖子和尖尖的手肘,跟我一樣。它們是市政栽樹時充數的四棵殘次品。我在房間裏就能聽到它們的聲音。

它們的力量是個秘密。它們在地下發展出強大的根係。它們向上向下都生長,用它們須發一般的腳趾抓緊泥土,用它們凶猛的牙齒噬咬天空,從來不鬆懈。這就是它們堅持的方式。如果有一棵忘記了堅持,它們就全都像玻璃瓶裏的鬱金香一樣耷拉下頭來,手拉著手。堅持,堅持,堅持。四棵樹在我睡覺的時候教誨我說。

當我太悲傷、太脆弱無法再堅持的時候,當渺小的我要對抗這麼多打擊的時候,我就會看著樹們:不畏懼混凝土,仍然生長的四棵樹;伸展又伸展,從來不忘記伸展的四棵樹;唯一的理由是生存、生存、繼續生存的四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