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服朝於楚(1 / 2)

1、疍民

《山海經海內南經》記載:“伯慮國、離耳國、雕題國、北朐國,皆鬱水南。”古鬱水即今廣東西江。南海沿海也是先秦時期嶺南人的主要聚居地之一。嶺南人在中國曆史上的一個特殊族群,屬古“百越”一支,被中原漢人稱為“南蠻”的“疍民”。宋《太平禦覽·鬼神部》稱疍民古稱“蜑”、“蜒”、“蛋”、“疍”、“泊”、“龍人”、“鮫人”等。傳說在南海海濱生活著一些船魅,名叫“曲蹄蜑民”。他們身形矮小猥瑣,以捕漁為生。

蜑亦作蛋,疍,音讀旦。《說文》稱“蜑,南方夷也”。“蜑”從蟲從延,蟲為圖騰蛇類的越族一支。延為從舟之狀,按字形為居人搖櫓有篷之舟,得疍民居住小艇之狀。宋代有關疍(蜑)民的記載隻說福建、廣東和廣西一帶一種以船為家的漁民。晉·常琚《華陽國誌》稱“其屬有濮、賨、苴、共、奴、儴、夷、疍之蠻”可見巴地當時也有蛋民分布。《隋書.地理誌》也稱“長沙郡,又雜有夷蜑”說明湘楚也有疍民,隻是長江中下遊的疍民較早“漢化”已被融入當地漢族之中。史載“疍家之稱為龍戶者,以某入水輒繡麵文身,以象蛟龍之子。因其祖先是人首蛇身,故以蛇為圖騰。”,可見其具有與古越族相同的斷發文身習俗。疍族的圖騰信仰為蛇。漢張衡《西京賦》說“水人弄蛇”。

明鄺露《赤雅》卷上記“蜑(疍)人神宮,畫蛇以祭”。還有不少疍民拜蛇的記載。吳震方《嶺南雜記》說“潮州有蛇神,其像冠冕南麵,尊日遊天大帝,龕中皆蛇也”。徐鬆石在《粵江流域人民史》也說“廣西梧州三角嘴亦有蛇廟,蜑人信奉甚虔。”清鬱永河《海上紀略》記“凡海船中,必有一蛇,名日水龍,自船成之日即有之。”東漢許慎《說文解字?蟲部》釋蠻字為:“南蠻,蛇種。”《山海經·海內經》:“南方……有神焉,人首蛇身。”《大荒南經》:“南海渚中有神,人麵,珥兩青蛇,踐兩赤蛇。”因而他們保留有祖先古越人拜蛇的習俗,並建宮畫蛇立像奉祀。《赤雅》:“蜓(疍)人神宮畫蛇以祭。”《天下郡國利病書·廣東》:“南蠻為蛇種,觀其疍民神宮蛇像可知。”李調元《粵風》疍歌題後注解:“(疍)或曰蛇神,故祀蛇於神宮也。”

珠江流入南海,番禺、佛山一帶應屬古“雕題國”範圍。明屈大均在《廣東新語》中認為,疍人是嶺南“真粵人”,是真正的廣東土著部落。《風俗》記載:“秦始皇使尉屠睢統五軍……鑿河通道殺西甌王,越人皆入叢薄中與禽獸處,莫肯與秦。意者此即叢薄之遺民耶?以漁釣為樂,以舟為宅,籍隸河泊所,歲課計戶驗船征之。”當年正是這些“真粵人”為反抗暴秦,“逃入叢土,與魚鱉同處”、堅持抗秦鬥爭,並最終大破秦軍,“殺(南海)尉屠睢,伏屍流血數十萬”。

漢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漢武帝平定南越國時,曾鑿通閩粵險道海豐羊蹄嶺,開辟了又一條中原移民從東而南的廣東通道,逼使越民為避開戰禍及中原移民的侵擾而下海為疍。隨著中原漢人的大批南遷,疍人逐漸失去了他們的陸上營地,長年漂泊海上,部分人被漢人同化,上岸開墾沙田種地,成為農民。仍有部分民不願放棄傳統的生產、生活方式,堅守“以船為車,以楫為馬,往若飄風,去則難從”的古老傳統。

南海沿海疍民聚居村落

自秦漢以來,珠江三角洲大沙田的擴大,有利於疍民繁衍。隨著多次戰爭,疍民不斷地順河道和海流遷移,或向西南分布,或向海南沿岸發展。《宋史·神宗紀》煕寧九年六月“詔濱海富戶得養疍戶,毋致這外夷所誘”。可見海南島各港富商亦可養疍民,使得大陸疍民聞風南來。今日海南島各港疍艇,仍多保留珠江三角洲保留的棹槳搖櫓,小屋狀圓拱篷頂,艇內可居一家人,與黎族的獨木舟迥殊,與漢人的打漁船也不同,自具特色。

而分散於海南島沿岸各港疍民不講海南話,也不講黎話,卻講廣州話。幾乎各縣均有,但多集中於儋州和崖縣,疍民對海南島開發貢獻巨大,以漁為主,亦營運輸。《史記·越王勾踐世家》說“而越以此散,諸族子爭立,或為王,或為君,濱於江南海上,服朝於楚。”故疍民為百越一支水居民族。“疍民”最早見稱於宋。《桂海虞衡誌》稱“疍,海上水居蠻也,以舟為家。”

漢武帝統一南方,百越民族發展演變為佘族、疍族、壯族、黎族、苗族、瑤族諸民族。而疍族是與水有密切關係的社會群體,他們相當一部分散居在東南沿海,以舟為家,隨潮往來,捕魚為生。《惠州府誌》記載《淮南子》、《華陽國誌》、《漢書地理誌》、《嶺外問答》均謂之曰‘但’、‘蠻蜓’、‘夷蜓’、‘蜓蠻’”。宋·範成大在《桂海虞成衡》中則更明確地指出:“疍,海上蠻也,以舟為宅,采海物為生……編蓬瀕水而居,謂之水欄,見水色則知有龍,故又曰龍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