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酒吧街,餘小漁隨便選了一家酒吧,一頭紮了進去。

酒吧裏,不時有三三兩兩的男女嬉鬧著從餘小漁麵前經過,快樂的樣子讓她羨慕。

酒吧裏人還不少,這邊一群老外嘰裏呱啦地說著什麼。那邊一幫男孩正在擲骰子喝酒,其中一男子站著大聲張羅著喝酒。還有幾對看起來像戀人的男女進行著親密的動作……

餘小漁來回看著:這幾個老外就算了,盡管帥也隻能意淫一下,誰讓自己外語沒學好呢,書到用時方恨少啊。這幾個嘛,也算了吧,一看就是公司小白領,跟我一個等級的,看他們喝酒的樣子就知道是來發泄的,白天肯定沒少讓老板罵,那個叫得最響的一定是被罵得最慘的。怎麼都是成雙成對的,談戀愛來這鬼地方?又吵又鬧的,對了,葉子說過,夜店裏卿卿我我的,百分之八十是偷情的,哼!

咦?這個!一個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獨自喝酒並在紙上寫寫畫畫的男人進入了餘小漁的視線。

這個不錯,看上去挺斯文的,好像小了點,管他呢,天亮之後誰認識誰啊,好,就是他了!餘小漁想著,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餘小漁捏著嗓子試探性地問。

“隨便。”眼鏡男頭也沒抬。

“在畫畫?是畫家?”餘小漁挨著眼鏡男坐下,搭訕。

眼鏡男還是沒抬頭:“廣告。”

“你一個人?”餘小漁非常緊張,她謹小慎微地問著。

眼鏡男終於停下了畫筆,抬起頭:“想倒垃圾?”

餘小漁有些不解地看著眼鏡男,眼鏡男笑了笑:“到這兒的單身女人都是來訴苦的。”

被人看穿了心思,餘小漁覺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她扭捏著。

眼鏡男繼續笑著:“好吧,我正好有空,可以聽聽你的人間疾苦。”說著,將外衣脫去,露出讓餘小漁都羨慕的身材。

餘小漁驚呆了:“啊!你是女的?”

眼鏡男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我說過我是男的嗎?”

佟童的男朋友叫高大鬆,是個地地道道的富家公子,家裏開的公司都快上市了,而且還有接管家族企業的可能。但有錢人的家庭規矩就多,雖然餘小漁羨慕她這位表姐羨慕得要死,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佟童跟高大鬆這馬拉鬆式的愛情也已經有七八個年頭了,所有人都以為她就是高家的大少奶奶,但迄今為止他們連結婚證都沒領上。這一切都源於高大鬆的媽媽。高母是個強勢的女人,精明能幹,是高家整個企業的核心骨,但生意做多了,感情難免就淡了,這老太太幹什麼事情都用生意場上的那一套,從來不做虧本買賣。她也不是不同意佟童過門,但佟童想進高家的門必須得先懷孕。用高老太太的話說就是,我們高家不想娶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

要說這女人結婚,生孩子,是很自然的事情,但這麼些年來,佟童和高大鬆試了很多次,就是沒懷上。但沒有人知道,毛病根本不是出在佟童這,高大鬆才是問題的關鍵。

現在的佟童,在高家是沒有正式名分的,隻能以高大鬆女朋友的身份出現。高大鬆有個弟弟高細鬆,人家的女朋友美娟早早就懷上了孩子,於是也早都過了門。這麼一來,出於某種原因,美娟這個正牌的高家兒媳就老是找佟童的不痛快。

來自各方麵的壓力,讓佟童非常難受,她甚至想要離開高大鬆,但高大鬆確實是愛她的,她曾經鬧過一次分手,高大鬆立刻就吃了半瓶子安眠藥,以死明誌,幸虧搶救及時,才沒鬧出人命。

佟童知道自己將一輩子和高大鬆愛恨情仇地糾纏下去,一個男人,一個如此地位身家的男人,卻沒有繁育後代的能力,這無疑是一種致命的屈辱。高大鬆背負著這麼一個屈辱的秘密,並將秘密交付給他唯一依賴的女人,從這一刻起,他們就形成了攻守一致的粘合體。結婚證似乎不那麼重要了,那不過是錦上添花的奢侈品,她和高大鬆往下的路會很難,難在哪裏她也不知道,但直覺告訴她,他們的感情考驗才剛剛開始。

眼鏡男讓餘小漁吃驚不小,她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叫了一杯酒,蜷縮在角落裏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看什麼呢?”餘小漁正發呆呢,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餘小漁回過神,是一個年輕帥哥,她笑了笑:“看風景。”

聊天就是這樣開始的,那帥哥非常會說話,逗得餘小漁哈哈大笑。情到深處,那帥哥借著酒吧昏暗的燈光伏在餘小漁耳邊有些曖昧地說:“走吧,我們回家去。”

餘小漁猶豫了一下,狠狠地點了點頭。

帥哥攬著餘小漁,從酒吧出來,兩人都喝得有點微醉,搖搖晃晃地攔下一輛出租車。餘小漁剛要上車,那帥哥一把拉住了她:“等等,有些事先講定比較好。回誰的家?”

餘小漁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隨便。”

帥哥搖了搖頭:“不能隨便,價錢不一樣。回我家要加收30%客房費。”

餘小漁的酒頓時醒了,她急忙跳開:“你……你是……我靠,真他媽的惡心!”

一回頭,發現的哥正在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餘小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扭頭就跑。

剛跑出街口,一個騎摩托車的人正好經過,餘小漁一下沒刹住,頓時連車帶人全部翻倒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餘小漁趕緊爬起來去扶那個人。

那人好像摔得不輕,好半天才哼哼唧唧地爬起來,對著餘小漁就開罵:“神經病啊你,大半夜的趕著投胎啊!”

餘小漁看著這個人,有些愣了,這個人好像在哪見過呢。

那人扶起摩托車,檢查了一下,見餘小漁直勾勾地看著他也不說話,抬起手在餘小漁眼前晃了晃:“喂喂!真是神經病啊?”

這時候餘小漁終於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使了一個小擒拿手將他掀翻在地:“騙子!看你往哪跑?還有那個騙子女朋友呢?居然敢騙到本姑娘頭上了。”

那人疼得哇哇大叫:“放手,神經病,說什麼呢?”

“少裝蒜,你燒成灰我都認識,”餘小漁手上的勁兒又加了幾分:“照片上還人五人六地假冒‘富二代’,你以為你們是汪小菲和大S呢?”

“你放開我,”那人疼得齜牙咧嘴的:“膀子要斷了,哎呀……你瘋了,說什麼呢?什麼亂七八糟的。”

“放了你?”餘小漁居高臨下地說著:“不打你真不知道本姑娘文武雙全。告訴你,限你們三天之內把兩萬塊錢連本帶利還過來,不然我就報警,不信試試,別說大姐沒給失足青年改過自新的機會。”

她說著,一邊騰出一隻手,從男人口袋裏掏出錢包,翻出了裏麵的身份證:“鄭天樂?看看這名就知道是個不務正業的家夥,整天樂,樂不死你,你們這些混酒吧的敗類,就是二氧化碳一樣的廢物。”

說著,掏出一張名片丟在地上:“聽著,三天內給我電話,不然我們警察局見。”

鄭天樂覺得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扭斷了,但嘴上還是不饒人:“憑什麼拿我東西?還給我……哎呀……靠!死三八……”

餘小漁看了看他,鬆開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