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葉的父母風塵仆仆地從杭州趕了過來,這姑娘沒通知家裏人就把人生的頭等大事給辦了,老倆口難免有些不放心。尤其是看到來接機的安葉,怎麼看都覺得瘦了,安葉媽媽心疼得不得了,安葉爸爸卻因為圖圖沒有一起來接機,心中有幾分不快。來到酒店安頓好,安葉的父母就迫不及待想去安葉家裏看看,一來見見圖圖和他的家人,二來順便看看安葉在北京的生活狀況。

圖母和姐姐正在廚房裏做飯,見是安葉的父母來了,趕緊跑出來:“哎呀,來啦,快坐快坐。”圖母伸出手想和安葉的父母握一下,卻又發現自己滿手都是麵粉,不好意思地縮了回去:“你看你看,我也沒法握手了,來,坐坐,小靜,倒水去。”

安葉媽連忙指了指手裏的礦泉水瓶子說:“不用忙,我們帶著水呢。”

圖母有些不快地瞥了一眼安葉父母手中的礦泉水瓶子:“也好,都坐著好好聊聊天。親家母,一直說你們要來,左盼右等就是不見人影。”

“我去年已經退了,有的是時間,就是他爸爸還在文化局就職,你們是不曉得現在的處長有多忙,連假都請不下來。”安葉媽坐下說道。

“是是是,能人多勞,能人多勞。”聽了安葉媽的話,圖母心裏有些不痛快,但也沒表現在臉上,回過頭把一旁做作業的帥帥叫了過來:“帥帥,過來叫爺爺奶奶。”帥帥放下鉛筆跑了過來:“爺爺奶奶好。”

安葉媽一邊答應著,一邊掏出一個紅包塞給帥帥:“來來,奶奶給紅包。”

“不用了,小孩子家……”圖姐連忙推辭著。

“這可不行,”安葉爸堅持道:“這是我們南方的規矩,長輩要給晚輩見麵禮的。”

“那快謝謝奶奶。”圖姐高興地說。

安葉媽又從包裏拿出一塊絲綢和兩盒茶葉遞給圖母:“來得倉促,也沒時間給親家準備什麼像樣的禮物,這塊絲綢是特級品,專門出口的,也算是我們杭州的特產吧。親家,您看著做點什麼。這茶葉你們也留著喝,很貴的。”

圖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過去:“來就來唄,帶什麼東西啊,都是自家人。”

“應該的、應該的。”安葉爸笑著說。

一家人嘮了一會,安葉的父母又在安葉的屋子裏到處轉了轉,老倆口子都皺著眉頭,明顯對這個環境不是很滿意。

來到廚房,圖母和圖姐正在和麵,見安葉的父母進來,說道:“晚上就在這裏吃飯,我給你們做刀削麵。”

安葉的父母看了看桌上剩的大碗剩菜,亂七八糟的鍋台,連連搖頭:“不用了,晚上我們在賓館訂好了飯,改天我們做東,請親家母吃飯。”

圖母的臉瞬間拉了下來,隨口應了一聲。

剛要出門,圖圖回來了,見到安葉的父母,先是愣了愣,然後緊張地鞠了一躬:“伯父伯母好。”

安葉一拳打過去:“什麼啊?”

圖圖恍然大悟:“哦,那個……爸,媽,好。”再次鞠躬。

安葉爸笑嗬嗬地看著這個女婿,然後掏出一個大大的紅包,遞了過去:“這是改口費,是一定要給你的,圖個好彩頭。”

圖圖看著那個紅包,有些不好意思,安葉一把搶過:“謝謝爸媽。”

圖母拿著那塊絲綢左右翻看,圖姐在旁邊羨慕地看著,故意誇張地學安葉媽說話:“他爸爸還在文化局就職,你們是不曉得現在的處長有多忙,連假都請不下來。哼,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男人是處長。”

圖母也有些不高興地說:“你看看這塊綢子,當我是老妖精啊,穿那麼花,要是在老家還不被當成瘋婆子。”

圖姐接過那塊絲綢,愛不釋手地摸著:“杭州的真絲全世界都有名。媽,你不敢穿就給我唄。”說著,回頭看見帥帥從那紅包裏拿出好幾張一百塊錢:“哎呀,你個小冤家,快拿來!”然後一把搶了過去。

對於安葉的婚姻,安葉的父母確實是不怎麼滿意,別的不說,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辦得這麼草率,安葉媽直為自己的姑娘叫屈。尤其是看了安葉的住所,更心疼的不得了。

圖圖和安葉坐在沙發上,聽著安葉父母的數落,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也沒有辦法反駁。

安葉父母輪流上陣,說著安葉和圖圖的過錯,但主要還是說圖圖,話裏話外的充滿著嫌棄圖圖沒事業的意思。圖圖也不是傻子,他也聽得出來,但他能說什麼呢?事實如此,他隻能低著頭一言不發。

鄭天樂蒙在被子裏睡得昏天暗地的,窗簾也拉著,屋裏昏暗一片。餘小漁下班一進門,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昏暗,她定了定神,才勉強看清楚屋裏的狀況。看著酣睡的鄭天樂搖了搖頭,然後走過去“嘩啦”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風立刻呼呼吹了進來,回頭衝著鄭天樂大喊:“起床了,起床了,豬。”

鄭天樂睡眼朦朧地坐了起來,他現在是夜裏整理書稿,白天蒙頭大睡,標準的宅男生活,還有些沒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地問道:“幾點了?”

餘小漁看了看表:“美國時間早上七點,祝您有一個愉快的一天。”

“好,”鄭天樂伸著懶腰說:“一日之計在於晨,我要去洗個清醒澡。”說完,站起來進了衛生間。

餘小漁衝著衛生間撇了撇嘴,然後走過去打開冰箱:“家裏沒吃的了,我去趟超市買點東西,晚上我們做什錦炒飯。”

正翻著呢,突然傳來門鈴聲。“誰啊?”餘小漁一邊喊著,一邊跑了過去,趴在貓眼上一看,就見漁父漁母站在外麵,不耐煩地摁著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