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富錢莊
和鍾鉞金分手之後,沈萬三悄悄來到大街上,一番打聽就找到了鹹富錢莊。
鹹富的門麵不小,鎏金的金字招牌,相當氣派。
隻見一個看樣子是小夥計模樣的人正在門口送客,他邁步走過去,那小夥計趕緊打躬道:“客爺裏頭請,您是要存銀子?”
沈萬三故意不說來意,淡淡地問:“掌櫃的在嗎?”
那小夥計趕緊道:“您看,爺您來得不巧,掌櫃的剛出去。”
沈萬三道:“那我先隨便看看吧。”不等那小夥計說話,就走了進去。
鹹富的格局和一般的錢莊沒什麼大的區別。錢莊的大夥計看來了客人,趕忙過來,笑臉相迎,說:“爺這邊請,先喝茶。”
隨即讓人上了茶,茶是上等的龍井,憑感覺沈萬三覺得鹹富不像是入不敷出的樣子,那大夥計待客很得體,見沈萬三不開口說生意,他也不問,就小心地陪著沈萬三聊天,沈萬三心裏暗自讚許,看來此人很有耐心,換別的夥計看客人沒事閑磨牙說不定早就麵露不快了。
兩人正說著,那大夥計看到有人進來,急忙起身,先對沈萬三道:“客爺,我家掌櫃的回來了。”然後走到門口,對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道:“掌櫃的,來客人了。”
那老者打量沈萬三一眼,說道:“小老兒姓馮,客爺如要存銀子,我伺候著。”轉頭對那大夥計道:“小年,給客人侍茶了沒有?”
那大夥計名叫年士儒,聽掌櫃的問,笑著說:“都喝了一壺了,掌櫃的,要不咱們坐下談?”馮掌櫃似乎為人很冷漠,對沈萬三也不怎麼熱心,自己先走過去坐下,也不招呼沈萬三入座,倒是年士儒很懂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把沈萬三又讓到了座位上。
“客爺有何事,我伺候著。”馮掌櫃道,說話時,不時地向門外張望,似乎在等什麼人。
沈萬三道:“貴寶號利錢是幾分?”
馮掌櫃還在伸著頭向外麵看,年士儒輕咳一聲,馮掌櫃這才轉過臉,道:“哦,關於利錢,爺台不必有顧慮,我們鹹富在蘇州城裏利錢是最高的……”一句話沒說完,忽然臉色一變,道:“這個老東西真追來了。”
隨後,沈萬三就聽到門外有一個破鑼般的聲音說:“老馮,咱倆話沒說完,你咋就先跑了?害得我又追過來,你以為我的力氣不值錢啊。”一個腦袋半禿的綢衣老頭走了進來,兩步衝到馮掌櫃麵前,剛要說話,看到桌上有茶,拿起來驢飲一般喝了幾大口,才道:“這大熱天的,快把我累死了。”
馮掌櫃麵露厭煩,道:“陸德源,你沒看到我這兒有客人嗎?咱們改天再談,改天我去找你。”
陸德源哎呀一聲,道:“這可說不準,你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嘴就跟那小喇叭似的,吹的是一套一套的,好聽是好聽,但不管饑飽呀,沒啥用。”說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著一雙眼看著沈萬三,語氣不善地問:“你是來幹啥的?別想著盤鹹富,這錢莊子是我的了,誰他娘的也別想插手,插哪隻手,我就剁哪隻手!”
馮掌櫃臉色一沉,道:“陸德源你說什麼話,這是我的客人,你別滿嘴噴糞。”
年士儒笑道:“陸爺您今兒說話可得小心,這位可是貴客,得罪了他,鹹富往後可跑了一筆大買賣。”沈萬三麵帶微笑,不言不語,看著這個形容猥瑣的小老頭,想起了老公主的話,原來這就是陸德源,想要盤下鹹富的那位財主。
陸德源滿不在乎道:“小年子,你小子跟你們掌櫃的一樣,滿嘴跑馬,說話沒地方信去。往後鹹富歸我了,我非得把你踢出去不可,免得跟我不一心。”說完,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對馮掌櫃道:“老馮咱倆說好的喝茶談事兒,我一口茶都沒喝你咋跑了?茶喝不喝沒啥,事兒不能不談啊,耽誤了正經的,可是咱兩家的損失。你啊你,那兩壺茶花了我好幾個大錢,說不喝你還真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