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掌櫃道:“你回去等,我立馬去找東家,三十萬兩給你,那一百兩小年子也不用出,我給你出。”
陸德源歡叫一聲,道:“行行,還是老夥計夠義氣,你可說話算話,我回去等信,後晌不給我回話,我還來纏你。”又道:“哎呀,家裏沒鹽了,我得去買,別叫老婆讓下人去了,那幫人回回想偷克扣我的銀子。”然後就滿意地走了。
沈萬三看他走了,也起身告辭。馮掌櫃歉然道:“實在是待客不周,讓這個渾人給攪和的。”
沈萬三道:“不妨事,不妨事,我手頭還有點事,改日再來。”
出了鹹富,他追上了已經走出很遠的陸德源,道:“陸爺慢走。”
陸德源回頭看是他,莫名其妙地有氣,道:“是你這個小毛孩子,叫我做什麼,我又不認識你。”
沈萬三先笑一笑,問道:“陸爺你是不是想盤下鹹富?”
“關你啥事,別打聽這個。”陸德源道。但他又想到,說不定這個人還真想盤下鹹富,看著沈萬三,語氣更加不善,道:“你不會是也想盤鹹富吧?告訴你,想都別想,我跟老公主可是熟人,你知道老公主是誰不?她老人家不在乎銀子,在乎的是情義,你出再多的銀子,她也不會把鹹富給你。”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裏並不自信。他知道老公主對他是厭煩至極,如果不是憑著自己和馮掌櫃有多年的交情,鹹富他根本插不上手,這麼說隻是想讓沈萬三知難而退,可是,卻見沈萬三氣定神閑,一點沒有受他的影響,心裏頓時七上八下的。
“這倒未必吧。”沈萬三道。
這一句話立即打破了陸德源的心理防線,好像已經看到鹹富落入沈萬三手裏的那幅慘景,想想都心痛得要死要活。“你這是啥意思,你把話說清楚。”陸德源道。
沈萬三卻不急不躁地說:“陸爺剛剛說了,您又不認識我,不必跟我說多費口舌,還是趕緊回家買鹽去吧,免得下人克扣了您的銀子。”
陸德源知道他是故意奚落自己,也不生氣,接著追問他:“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不然怎麼說鹹富未必給我?”沈萬三神秘一笑,轉身慢慢走了,一句話也不說。陸德源趕緊追上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關切地問:“話說一半不說了是什麼意思?我看你啥也不知道,戲耍我玩呢。”
沈萬三搖著腦袋,笑道:“陸爺說得對,我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您就不要問我了,回見。”一抱拳,加快了腳步,他嘴上說什麼都不知道,可是那副樣子卻哪裏是什麼都不知道,明明是欲言又止,故意吊人胃口。
“哎哎,你這個小子,怎麼話沒說完就想走。”陸德源還是跟著他,見沈萬三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道:“你把話給我說完,我給你幾兩銀子。”不過馬上想到,看沈萬三這身裝扮,似乎也不會在乎幾兩銀子。
可是,沈萬三忽然停下來,道:“我想跟你合夥把鹹富買下來。”
陸德源撲哧一笑,道:“你這個混小子,大白天的說夢話,我憑什麼跟你合夥?我自己買下來不行嗎?”
沈萬三微笑道:“當然可以,不過,陸爺您能不能買下來就另說了,隻要您想買,就非得跟我合夥不成,想找我可以去三金員外家裏,回見。”說完,就不再理會陸德源,匆匆走了。
他之所以要和陸德源合作,因為憑他現在的資本,雖然買下鹹富綽綽有餘,但是以後再做生意他就拿不出銀子了。一家錢莊,賬麵上起碼要有幾十萬兩銀子放著,更何況是鹹富這樣的大錢莊。他估計,維持鹹富的運營,不能低於一百萬兩銀子。這筆銀子他拿不出,隻能找人合夥,可以供他選擇的合作夥伴鍾鉞金是最有資本的一個,但是和他合作無異於引狼入室,日後控製鹹富的絕對不會是他。憑他的感覺,陸德源雖然貪婪小氣,但是這種人容易對付,隻要自己應付得當,估計不會出問題。不過,他還沒有確定,隻是先這麼想著,如果日後有更好的人選或者有了足夠的銀子,自然是自己一個人獨掌鹹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