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沈的,我和老馮說好了,他一手操持,把鹹富賣給我,你怎麼橫插這一杠子,你仗著誰的勢?”陸德源指著沈萬三道。沈萬三不急不惱,徐徐說道:“陸爺想要鹹富?那怎麼不早說,不過現在說也不晚。”陸德源瞪著怪眼,道:“怎麼,你還能再轉賣給我不成?”沈萬三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隻要陸爺能消氣,怎麼辦都成,分給您一份兒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陸德源不敢相信,誰會這麼傻,把到嘴的肥肉再吐出來,說道:“你要是騙我,看我不生吃了你,把鹹富的地契、房契拿來,你多少銀子買的,我給你多少銀子,不叫你吃虧。”他不確定沈萬三真要轉賣,還是說說而已,雖然不確定,但是還是先把原價再購的話說清,以防沈萬三坐地抬價。
沈萬三笑道:“這個好說,陸爺,談生意總不能這麼談吧?您請進來,屋裏有酒又有菜,咱們邊吃邊談。”
陸德源聽他這麼一說,當下決定不管怎麼樣,先吃一頓再說,就大搖大擺進來了,二話不說,坐到桌子前,拿起一個雞腿,啃了兩口,道:“老馮跑得倒快。你把房契、地契拿來,我這就畫押。不知道沈爺是自個兒跟我去拿銀子呢,還是讓我親自給你送來?今兒我是準備來打架的,身上就帶了幾兩銀子。”
沈萬三笑道:“陸爺說笑了,您的腰這麼粗,家裏的銀子不知道有多少,隨便抽出一張銀票在身上也不是小數。”陸德源又喝了口酒,道:“廢話少說,你答應我要轉賣鹹富了,咱們該簽押的簽押,該拿銀子的拿銀子,當場兩清。”沈萬三道:“陸爺爽快,那不知道陸爺是想要三成股還是四成?”陸德源一瞪眼,道:“你說啥?我他娘的要那玩意幹啥,我要鹹富!”沈萬三笑道:“我這不是給你了嗎?你要鹹富,我問您是要三成還是四成。”陸德源知道他不會輕易轉賣鹹富,氣呼呼地道:“老子要就全要,哪有幾分幾成的說法。”
沈萬三笑道:“那是陸爺您沒聽清楚,我剛剛說得好好的,是分給您一份股份,所以才問你要三成還是四成。”
陸德源道:“你少廢話,今兒我就是拚了命也要討個公道,老馮他為啥出爾反爾,說出的話跟放屁似的,這不是玩人嗎?”說著,就站起來四處尋找馮掌櫃,他知道馮掌櫃肯定不在,這麼做隻是為了給沈萬三搗亂,出口惡氣而已。
沈萬三一路跟著他來到後院,說道:“陸爺,我勸您一句,鹹富現在是我的了,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您就是殺了馮掌櫃也沒用,打了他您得賠湯藥,殺了他您得償命,我看,還不如來些實惠的,我讓您在鹹富入股,有了股份這鹹富不還是您的嗎?咱倆合夥不是比您一個人忙裏忙外的更好嗎?您好好想想。”
陸德源聽他說的似乎是有道理,現在木已成舟,自己再怎麼鬧也無濟於事,可是,他本來就吝嗇成性,不能吃一丁點虧,就這麼看著到手的鴨子飛了,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看著沈萬三,他一拍腦門,指著他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入股,是不是你小子沒那麼多銀子,鹹富開不下去了?”沒等沈萬三確認,他已經心懷大開,總算看到別人倒黴了,那一口惡氣頓時吐出了一半。
沈萬三歎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開了。陸德源本來覺得他一定會極力否認,心裏已經想好了怎麼來奚落他,然後四處散播鹹富新東家銀源短缺,難以為繼,不日就將關門大吉,看到沈萬三真的山窮水盡,他才開心。可是沈萬三不承認,也不否認,而且不再理他,轉身離開,這打亂了他心裏的籌劃,急忙追了上去,不給沈萬三逃避的機會,說道:“你把話說完,是不是你沒銀子了,鹹富的銀子抽走之後,你小子就水幹,見底兒了吧。”“陸爺說對了,也沒說對。”沈萬三道。陸德源“哼”了一聲,一臉鄙視,道:“少跟我裝蒜,老子說對了就是對,沒有不對的事兒,我看你就是三兩力氣想拿起一斤的東西,差得遠。”
沈萬三道:“我是沒那麼多些銀子,可是有人有,金公金員外的大名,恐怕陸爺您知道吧?他早有打鹹富的主意了,隻是礙於是老公主的生意,他不敢也不好和老主子做買賣,這才便宜了我。這次鹹富到了我手上,他自然沒那些顧忌了,我缺銀子,他缺機會,我倆可是一拍即合。您要是不想入股,那我晚上就去他那兒。”
鍾鉞金對鹹富的垂涎,陸德源早聽馮掌櫃說過,聽沈萬三這麼一說,他自然是深信不疑。而且,現在鹹富已是沈萬三的了,自己再說什麼也無力回天,如果真能在鹹富有股份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還不如趁這小子缺銀子,好好敲詐他一番,能多要一分是一分。他心裏已經確定在鹹富入股,嘴上卻說:“鹹富換了新東家,這事兒傳得滿城風雨,想存銀子的必定有顧慮,已經存下銀子的說不定會來取,我看你小子這一關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