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老子的,難不成這些兔崽子發現了老子。“鄧飛龍著實吃驚不小,正疑心是不是自己不慎弄出了動靜引起了敵人的高度警惕。
一股涼氣自丹田直透頂門,潛藏已久的殺機也正冉冉升起,鄧飛龍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裏,他輕緩的將身子貼近地麵,通過潛聽留意著敵人的動作。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可不想因為節外生枝而壞了大事。
是的,他太久沒有上過你死我活的戰場了,也太久沒有經曆現在這般驚險的場麵,稍許有點緊張是不可避免的。
三個哨兵搜索了一陣後,其中之一手裏擒著一條還在不停扭動的小蛇,在兩個同伴麵前照了照,說了兩句笑後就扔進了草叢裏。相互數落了幾句後,三個哨兵似乎還是不放心,恢複起原來的三角戰鬥隊形按照原路折返回來。
此際,鄧飛龍緊繃的心弦逐漸鬆弛下來,殺機卻越發越熾烈起來了,他通過剛才敵人發現小蛇的舉動就可看出,自己並沒有敗露形跡,但他也很清楚的觀察出這三個遊動巡邏哨都是老兵油子,是經過戰陣曆練過的,鬼精靈得很。
一陣嘰哩呱啦的鳥語聲由遠及近,而且是愈來愈近,三個家夥聚攏到一起小聲的交談著,像是在彼此交換意見。隨著他們的靠近,鄧飛龍甚至能夠感應到他們的目光在朝自己隱身之處搜視,甚至能通過直覺感受到這些家夥心理很驚惶,很恐懼,也很悚惕。
不錯,這種大戰在即,劍拔弩張,令人窒息的感覺,同樣也存在於鄧飛龍的意識裏。但凡上過戰場的士兵無論有多麼英勇,強猛和悍野,都不會甘心情願再次提著腦袋返回血火屠場,除非是天生嗜血嗜殺,喪心病狂的戰場劊子手。
此時,三個安南哨兵距離鄧飛龍隱蔽的芭蕉樹不過十來米遠了,殺氣也在焚燒著鄧飛龍培育了五個春夏秋冬的善良和溫存。
冷雨夜裏,山地叢林中,死神大爺正在磨刀霍霍,隨時都準備著收割鮮血的生命,三位安南兒郎雖然老成幹練,訓練有素,但卻渾然不覺,一如既往的恢複起一前兩後的搜索隊徑直欺往鄧飛龍隱身之處。可笑的是,他們都是既謹慎又小心的老兵,竟然覺察不到有一個中國兵就在他們眼皮底下虎視眈眈。
十米,五米,四米……綿密細雨珠子敲打在芭蕉葉上劈吧作響,但掩蓋不了敵人那微乎其微的腳步聲。
近了,更近了……鄧飛龍說不出是緊張還是興奮,隻是強烈的殺人欲念在唆使著他蠢蠢欲動。
第一名安南哨兵從芭蕉樹旁走了過去,鄧飛龍借著夜空閃電劃起的短促光亮,看清了敵人手裏提著一支中國造56式衝鋒槍,三棱刺刀閃閃生輝。
後麵兩個敵人慢慢從芭蕉樹旁走過之時,他看到這兩位仁兄手裏都端著原裝蘇製AKM衝鋒槍,沒有裝三棱刺。最後麵一位仁兄經過他隱身之處時,突然側過臉來朝他這邊盯視著。
當他接觸到一張黑瘦而枯幹的臉孔,一雙閃動著惡毒和冷酷光芒的鷂子眼時,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五年光陰沒有碰見過如此飽含仇憤和怨毒的人物,他還真有些怯生生的感覺了。為了防止眼光暴露行藏,他不敢直視敵人的臉孔,盡可能把頭埋得很低,身子貼緊地表紋絲不動,屏息靜氣,生怕稍有差池就會露出馬腳來。
鷂子眼敵人直瞪瞪的盯視了鄧飛龍隱身之處大約十五秒鍾光景,沒有看出什麼破綻,然後就轉身走開了。
鬆了一大口氣,鄧飛龍心裏的緊張情緒立刻就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熾盛得無以複加的殺機。在這一刻裏,他眼神隼利如刀鋒,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斷然決定痛下殺手,先把這三個夜間遊動哨兵送進鬼門關再說。
他輕輕撩開左手袖筒,小臂處赫然露出用三段扣帶縛住的梅花袖箭筒。
飛快瞅了一眼袖箭筒,他左手無名指和小指攏住箭筒外側,掌心與箭筒上側相貼,大拇指居箭筒內側並按上了蝴蝶翅。
作好袖箭發射準備後,他緩緩抽出了軍用大砍刀。看來,近戰時用匕首、槍刺、袖箭等冷兵器斃敵是他的拿手好戲。
就在鷂子眼敵人走出不到五步遠的時候,鄧飛龍閃電一般從隱蔽處騰躍而起,像一頭猛鷙捕捉一群小雞一樣的電撲而上。
瘦削身形快如一抹閃自極西天際裏的流電,在擦過鷂子眼敵人肩膀的一刹間,寒光森森的大砍刀在虛空裏劃出了一道閃亮的弧線。
“噗“一聲利刃割破皮肉的恐怖悶響起處,一蓬猩赤的血漿攪混在了冰冷的夜雨中。借著一道撕裂夜空的閃電光亮,我們可以看到鷂子眼敵人的脖頸已經被鋒銳無比的刀口割裂開了,嫩紅的皮肉朝兩邊翻卷,白森森的喉嚨管斷成兩截,血水冒著熱氣像噴泉一樣標射而出,比洗腳水還要毫不值錢。
他拋下手裏兵器,雙手捂著脖子,嘴裏咳吐著血沫子,瘦小身軀打著轉子朝一邊旋出,每一個旋轉都會有大量的血漿擠出手指縫,標射到四周的芭蕉樹上,澆在綠油油的葉片上斑駁陸離,繪製成了一幅淒美而慘怖的圖景。
說得遲,那時快,就在大砍刀割裂開鷂子眼敵人脖頸之際,鄧飛龍那瘦削身形毫不稍停,如影隨形的追上了另一名生得又黑又矮的仁兄。
這位仁兄眼睛賊亮得很,老早就看到有一條人影從身後同伴旁邊擦過,感到情況不妙後就急忙轉身,同時朝左側挪閃一尺,AKM衝鋒槍飛快順過來指向突然現身偷襲的人影。
很可惜,他還是晚了那麼一兩秒時間,食指還沒來得及摳動扳機,鄧飛龍那把大砍刀已經從他肚皮上拉了過去,快得簡直無可言喻。
狹路相逢,短兵相接,勝負往往決定於分秒毫厘間,這位仁兄也就晚了那麼微不足道的一兩秒鍾,與鄧飛龍一觸即分,肚皮卻被鋒利大砍刀割開,花花綠綠的腸肮混合著血水流瀉了一地,像剖開了一頭瘦豬的肚子。一雙眼睛十分驚恐而疑惑的盯著腸子一截一截的拖出體外,瞳孔裏的光芒在迅速潰散,紫色臉孔越發越蒼白和淒怖。
最前麵那個安南哨兵稍許錯愕後,立知情況不妙,飛速轉過身子,手裏56式衝鋒槍指向鄧飛龍就要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