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終於醒來,靈族的慌亂也告一段落。
關之舟這些日子一直被軟禁,直到悠悠醒來才重獲自由。做了理虧的事,他不好在靈族多呆,他們根本不讓他接近悠悠,他隻好垂頭喪氣的回了伊族,並暗暗發誓,一定會娶走悠悠。
卿子衿表情凝重的立在離居門口,她已經幾天不見他了,他心裏惶恐不安,每天都度日如年。
“你來了,我正有事找你,進來吧!”悠悠憔悴的一張臉,不知道何日已出現在他身後。
“好。”他點點頭,與她並肩走進去。
四婢奉上香茗果品,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最近表小姐和族長都很怪,她們幾個,都侍候的格外小心,生怕一個不慎就惹火上身。
“你……想跟我說什麼?”卿子衿首先開口,聲音裏是壓抑的痛苦。
“你會放我走嗎?”悠悠笑得有些慘,眼睛裏是瑩瑩的淚花。
“不會。”卿子衿啞聲回答著,雙眸灼烈而疼痛的疑視著她的兩汪清水。
“那好,我可以不再逃走,留在你身邊,但我有一個條件!”
卿子衿震驚的猛抬頭,難以置信的望著悠悠,其實本來,她如果真的堅持要走,他一定會放了她的。他不想看她一輩子痛苦,雖然他希望她留在他身邊。“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他有些語調不穩,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伊族的千金,你娶她吧!”悠悠抬眸,神情平淡,隻是靈動明眸裏,朦上的那一層水氣昭示了她的心碎。
“不行!”卿子衿拍案而起,“除了這件,其它的我都可以答應!”
“我沒有其它的,隻有這一個要求。”悠悠堅決的說。
“你讓我娶別的女子!?”他麵色開始由紅潤轉為蒼白。
“她本來就是你要娶的人,這是順理成章而已!”
“我不答應!”
“那我就把我冒充袁榮榮侄女的事,公諸於眾,讓那些長老們拉我去做‘生人祭’!”悠悠輕聲淡笑,細瓷樣的麵頰白到透明。“你不是總拿這個威脅我嗎?我現在就讓你如願以償!”決然起身,向外奔去。
“不要!”卿子衿嘶叫一聲,緊緊把悠悠抓回懷裏,煙一樣的眸子,閃動著光亮,語無倫次道:“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
她一定要這麼殘忍嗎?她小小的年紀,哪裏來的堅決和執拗?
她把他擊敗了,徹徹底底。
“悠悠,我想娶的是你……”他抱著她絕望的呢喃,淒楚的眸子埋進她的發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們不能那麼自私……”悠悠抽咽著,“過了今天,我隻是你的表姑,而你,是靈族的族長,一個女人的丈夫,和我的侄子……永遠……”
永遠……
她的那聲永遠,像當頭一根長釘,釘進了他的頭頂,他直覺毀天滅地的疼痛貫穿全身,身體和靈魂都在痙攣和抽搐。他很痛,抱著她,全身已無力的顫抖。
他該欣慰不是嗎?至少現在,她決定留在他身邊了,不管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以後的長長歲月裏,他能夠時時刻刻的看到她,他也該滿足了!
“悠悠……我愛你……”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顆心也轟然崩塌了,他幾乎感覺不到生命的存在。這是他對她最後一句真心的話了,以後,他再也不能說……隻能像埋進一顆種子般把那些話埋進心底,任由它們生根發芽,然後,像織一個繭一樣,將他的心一層層繞緊。
悠悠環著他的脖頸,臉深埋進他的胸膛,渾身猛烈的顫動著,終於嚎啕大哭起來,楚楚可憐的模樣,任什麼人看了,也會肝腸寸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以後,和以後的以後,她就隻有真的沉吟了……
她和他,真的走到了這慘痛的一步,她終究沒有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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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喧天,花車招搖,新人旖旎而來。
那個略顯清瘦的身影,被紅灩的喜服襯得俊雅如仙,他牽著她的新娘,緩緩向她靠近。在全族人洋洋的祝福聲中,他的目光始終結著痛色,穿過重重的人影,落在她眼上,並深深的攫住。
悠悠挺了挺背,坐直身子,此刻她可是以長輩的身份,一會,還要接受他們的跪拜和敬茶呢!唉!天下還有比這個更荒唐的事嗎?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領著別的女子,跪倒在自己腳下,奉上冒著白煙的香茗,叫一聲“表姑”!
窒息!窒息!
她是不是太逞強了?衝動之下所做的決定,原來,是她孱弱的心靈所不能承受的。隻這一次,心便痛死吧!痛死了還會有感覺嗎?還會在看見他的時候,心湖漣漪蕩漾嗎?
鑼樂聲進入高潮,受了薛婆婆大祭司的祝福禮後,就要拜堂,她也就要親自允諾並衷心祝願他們白首偕老,同心永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