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芬的朋友羅森鮑姆在日記記錄了他的死:
“3月26日,極冷,有雪,北風。快4點,天就黑了下來。大風雪。雷鳴電閃。大自然在咆哮。然後是可怕的三聲驚雷。接近6點,路德維希·範·貝多芬死於浮腫,卒年56歲。他與世長辭了。他的名字卻活在光輝之中。”
“3月29日(星期四)3點,參加葬禮的人在黑西班牙人屋集合。天氣很好。送葬的隊伍由持炬者環繞著,穿過人頭攢動的開闊地(格拉西斯),來到阿爾澤街的托缽僧教堂。教堂儀式後,送葬的隊伍來到了魏靈的教區公墓下葬。在墓邊,一個演員朗讀了格裏爾帕策的悼詞:
大家不要過度傷心!你們並沒有失去他,你們贏得了他。沒有哪個活人能進入不朽者的殿堂。隻有當肉體消失了,不朽殿堂的大門才能打開。從現在起,你們在此哀悼的人,就站在了一切時代中偉人的行列,永遠不會受到侵犯。……”
貝多芬之所以成為時代的偉人,是因為他用自己的音樂人生證明:音樂的力量可以不借助語言文字傳達一種人生哲學。
貝多芬的一生是痛苦的一生又是高傲的一生。他命運多舛,但一次又一次接連不斷的打擊從來搞垮他的驕傲和信心。他有著倔強的性格和平民的傲骨,終其一生都不肯向權貴低頭。他曾寫信大罵蔑視他的親王:“你所以是親王,是由於環境與出身,而我不是。親王過去有,末來也會有成千上萬個,可貝多芬隻有一個。”1812年夏天,貝多芬和歌德在捷克的溫泉城泰普裏茨散步。奧地利皇後和親王迎麵起來,歌德出於禮貌摘帽恭立路旁。貝多芬不以為然地說,他們應該給我們讓路。然後旁若無人地穿過那些王公。王公們立即為他讓路並向他致敬,貝多芬這才輕輕推了一下帽子,以示回敬。等到歌德低著頭讓過王公們趕來,貝多芬對他說:“我等你是因為尊重你,你也應該得到尊重,可你太抬舉他們了!”貝多芬永遠被世代人敬重有加,不僅是因為他的音樂,還因為他高貴的人格。
也許海立根斯塔特和貝多芬的故事大沉重了。我們想起了另一位偉大的奧地利作曲家舒伯特。也是在維也納的森林中還有--個叫布呂爾的小村,那裏還保留著舒伯特的故居。那小村的路旁有一所破舊的磨坊,磨坊旁有一棵菩提樹,樹下有一口井。磨坊主人俊俏的女兒露西,每天清晨提著水捅到井邊打水,舒伯特每天都從窗口看到這情景。觸景生情,他寫下了《美麗的磨坊姑娘》這首抒情歌曲,成了他歌曲創作的一個裏程碑,至到現在世界許多著名的男高歌唱家還經常演唱這首歌。據說,小村的磨坊和水井還在,全村的姑娘都很美麗,菩提樹已長得很高很高了。
舒伯特教師家庭出身,兄弟姐妹都愛好音樂,曾組織家庭四重奏,他任中提琴手。不知為什麼命運總是和偉大的藝術家作對,舒伯特一生窮困潦倒,全靠朋友資助來堅持創作,他寫了大量的歌曲、合唱曲、室內樂等,但均未獲出版機會。他曾對朋友自稱是“失敗的音樂家”,是“世界上最不幸,最可憐的可憐蟲”。1824年後,他貧病交加,但創造力更加旺盛。貝多芬的死,激勵他在最後的器樂曲創作中表現出更高的境界。舒伯特直到逝世前的1828年3月26日,才舉行他一生惟一的一次音樂會,用其微薄的收入,為自己購置了一架鋼琴。舒伯特最寶貴的遺產,不是這架鋼琴,而是輝煌燦爛的音樂藝術的瑰寶。
從維也納到薩爾茨堡,我們幾乎橫穿奧地利,一路上阿爾卑斯的森林風光和我們同行,對音樂家藝術人生的懷想,讓我們感受到大自然和藝術的生態關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沒有多瑙河,沒有維也納森林,當然不會有約輸·施特勞斯和他不朽的作品。熱愛藝術,熱愛藝術家,從熱愛大自然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