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伏契克,不該被忘記(1 / 2)

一千萬人口的捷克卻是一個文學的大國,這片飽經苦難屢遭外族奴役的土地是滋生文學藝術的沃土,一批批名揚世界的作家出生在這裏,用自己的作品影響了人類,並為自己的祖國、自己的家鄉爭得榮譽。少年時代看過電影《好兵帥克》,那個讓全世界發笑的幽默正直的列兵,讓我知道了捷克作家哈謝克(1883-1923)的名字,這次在布拉格的查理大橋上我看到了他的雕像。據說在舊城區有一家叫烏卡利恰的小酒館,是哈謝克經常和朋友聚會的地方,可惜我沒有找到。過去我曾讀過捷克作家基希的作品,他一生從事報告文學創作,遊曆過許多國家,著作甚豐,被稱為“報告文學的大師”。這次訪問,我知道了基希是在《布拉格日報》開始自己的文學活動的。在老城堡,我和卡夫卡邂逅--在黃金小道的故居裏,我看到了他的《變形記》;在舊城區的那座猶太的老宅的牆上,我看到了他痛苦得變了形的麵容。在訪問中,我才知道流亡在法國寫出了警世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米蘭·昆德拉,他1929年出生布拉格,大概是60年代的布拉格事件後,他出走的。後來以那部小說創作的電影,也是以“布拉格之春”為背景的。在訪問中,我還知道了那個有作為的當過總統的劇作家哈維爾。

意料之外的大喜過望並沒有化解我要訪問伏契克而失敗帶來的失望。大概中國許多人都知道捷克偉大的作家尤利烏斯·伏契克和他在法西斯的監獄中寫下的絕筆之作《絞刑架下的報告》。我從青年時代就崇拜伏契克,也許我們都從事過記者這一職業。我崇拜他忠於人民,堅持真理;崇拜他的寧死不屈;崇拜他的品格和文采。這次訪問捷克的最大願望是拜謁伏契克的故居並了解更多關於他的事情。為此我還通過使館向捷克的接待部門提出了要求。在捷克的魯濟涅國際機場一下飛機,我就向我們的導遊思佳女士打聽在布拉格的訪問日程,很奇怪,其中並沒有關於伏契克的安排。我問,這是為什麼?她說,沒有保存伏契克的故居。我又詢問關押過伏契克的龐克拉茨監獄在什麼地方,她聳了聳肩,攤著手說,我也搞不清。我又問,聽說布拉格北郊的伏爾塔瓦河南岸,有一座全市最大的公園,是以伏契克命名的。她還是在搖頭。在希爾頓酒店等行李裏時,我問她知道《絞刑架下的報告》嗎?她說,那是他自己說的事情,不一定真實!我很驚訝,我很失望,我很憤怒!捷克人真的把他們的英雄伏契克忘記了嗎!

清晨時分,布拉格還在沉夢中。我在伏爾塔瓦河畔走過,我仿佛聽到了伏契克一個少年稚嫩的歌聲,他的父親是一位熱愛歌唱的鏇工,他的叔叔是位作曲家。他熱愛音樂又熱愛文學。十五歲開始寫詩,十六歲參加左翼社會民主黨的青年聯盟,十八歲在查理大學讀書時加入捷克共產黨。他閱讀了能收集到的馬克思主義書籍,開始為黨的報刊撰寫評論。1923年,十九歲的他擔任了左翼雜誌《社會主義者》的記者。1928年他成為黨刊《創造》的總編輯和捷共黨中央機關報《紅色權利報》的編輯,從此開始了壯麗的人生。

在布拉格我們曾想訪問《紅色權利報》,人家說捷共解體後,1990年11月6日,《紅色權利報》已改名《左翼報》繼續出版,具體辦公地點,他們也說不清。後來我們訪問了一家最大的經濟報,那是一家由德國的某公司和美國道瓊斯占主要股份的報紙企業。和他們根本說不起關於伏契克的事。

我的手頭一本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的《絞刑架下的報告》,序言中介紹:三十年代,伏契克受捷共中央派遣,兩次秘密訪問蘇聯。回國後他將自己的經曆和感想寫成兩本通訊集《明天成為曆史的國家》和《在我親愛的國土上》,他多次在群眾集會上做訪蘇講演,被當局指控犯有宣傳蘇聯罪,三次被捕後被關進龐克拉茨監獄。但這一切並沒阻止他宣傳真理的決心和行動。在那個時代蘇聯是社會主義革命的燈塔,向往蘇聯就是追求光明。也許後來的蘇聯的霸權主義踐踏了捷克的主權傷害了捷克人民的感情,但伏契克無罪。在社會變革中失去了領導權的捷克共產黨,也讓共產黨的英雄失去了榮譽,這真是讓人心痛!在原蘇聯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