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以來,中國進入經濟高速增長階段,實現了曆史上持續時間最長、增長速度最快的經濟發展。作為一個人口眾多、地域遼闊、經濟落後的發展中大國,中國是世界上自然地理、經濟社會、人口資源差異最大的國家之一。各地區條件差異顯著、發展極不平衡是中國國情的基本特征之一,也是我們製定有效的經濟發展與社會發展公共政策的客觀依據。
在沙漠南侵、黃河斷流、水土流失、長江變黃、生態環境惡化,一半以上的國土資源受到侵蝕沙化,生態環境對中華民族生存與發展的基礎構成重大威脅,中國各地區發展極不平衡,地區間經濟差距迅速擴大的背景下,中國政府發出了開發西部的總動員令。鄧小平指出:“可以設想,在本世紀末達到小康水平的時候,就要突出提出和解決這個問題。”“少數民族地區的經濟、文化老上不去,整個國家就很難搞上去。而民族地區總是落後,就很難保證中國長治久安。”
縮小中國東西部差距,必須依靠國家的幹預,即政府幹預。國家在市場經濟中的幹預作用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在理論上可以自我實現均衡的市場經濟,在現實經濟中卻總是令人失望。由於市場的不完全與外部性因素的存在,市場經濟在大多數場合是不均衡的。為了實現經濟的均衡,就需要國家的幫助。但是,國家幹預並不是免費的。國家幹預就像一柄雙刃劍,它既可能對市場經濟的運行起促進作用,也可能對市場經濟運行起破壞作用。因此,為了使國家幹預更加規範,一是對國家幹預的經濟領域和範圍加以必要的限製;二是提高國家幹預的質量和效率。
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科斯指出:一個充分發育的市場必然存在你死我活的競爭,而你死我活的競爭必然是利益的不斷分化。
從1992年年初起,中國搞起了市場經濟。市場經濟改革將東西發展差距急劇拉大,市場,成為東西差距擴展的催化劑,這應驗了歐洲共同體執行委員會戈裏哥利斯·瓦爾菲斯說的一句話:“自發市場力量不僅不會創造或促成最大均衡,有時其效果恰恰相反。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剝奪了貧困區域的發展潛力。”瑞典經濟學家J.G.繆爾達爾也講過:“市場力量的作用是傾向增加而不是減小區域問的差異。”1992年初,共和國總設計師鄧小平在南巡談話中用平靜的語調、深邃的思想為中國打開了通向市場經濟的道路。他說:“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計劃經濟不等於社會主義,資本主義也有計劃;市場經濟不等於資本主義,社會主義也有市場。計戈Ⅱ和市場都是經濟手段。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經曆了千難萬險,在千呼萬喚之後終於走進了中國的曆史。
1993年11月,中共十四屆三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於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若幹問題的決定》指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是同社會主義基本製度結合在一起的,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就是要使市場在國家宏觀調控下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
中國就此從計劃社會主義走上了市場社會主義。搞市場經濟也是有代價的,特別是在市場發育初期和市場原始積累時期,更是如此。
對於中國這樣一個發展中國家來說,政府在對整個國民經濟進行宏觀調控時,大致需要同時完成以下三個方麵的任務:一是在無市場機製的場合,政府應當承擔起模擬市場的任務;二是在市場不完全的場合,政府應對市場進行彌補性的幹預;三是保證市場正常運行而進行的宏觀經濟幹預。
市場不完全,可以說是現階段我國經濟組織結構最大的特點。信息不對稱、價格剛性、生產要素流動性缺乏等都是市場不完全的表現,而彌補市場不完全政府幹預就顯得尤為必要。
討論政府在經濟中的作用,就不能不正視政府失靈問題。古今中外政府犯錯誤的事例不勝枚舉,問題是我們應不應該因噎廢食。公共選擇派學者堅稱,政府失靈現象比市場失靈現象更普遍,後果更壞。產權經濟學者認為,隻要產權清楚,共享物品和經濟外部性問題的解決用不著政府代勞。理性預期派學者相信,政府的宏觀穩定政策不會有效。競爭性市場派學者則指出,隻要沒有進入市場的障礙,即使出現壟斷,政府也不必大驚小怪,進行幹預。如果我們將以上各派理論照單接受,結論隻有一個:不管事的政府是最好的政府。對政府幹預經濟的動機、能力和效果持懷疑的態度也許是明智的,但否認政府在經濟中的積極作用則恐怕已走得太遠。什麼是政府失靈?市場失靈的含義很清楚:市場被認為應能帶來有效率的資源配置,當它帶來的不是有效率的資源配置時,它便失靈了。但“政府失靈”的衡量尺度不清楚。“帕累托佳態”能用來作為衡量政府幹預功效的惟一標準嗎?顯然不能,因為政府幹預經濟往往不是為了實現靜態的“帕累托佳態”,而是為了爭取動態的效率。有時,為了爭取動態的增長甚至有必要犧牲靜態的資源配置效率。另外,政府幹預的一個重要目的是財富和收入的再分配。這方麵的幹預從定義上說就不可能帶來“帕累托佳態”。
政府應在市場失靈的領域內進行幹預。像新古典經濟學派一樣,市場失靈派也相信市場是比其他任何機製都更有效的資源配置機製,任何現代經濟都應建立在市場的基礎上。在這一點上,兩派並沒有什麼衝突。兩派矛盾的焦點是政府作用的範圍。市場失靈派認為,除了建立和維護市場的“遊戲規則”外,政府還應修正市場失靈。在市場失靈的領域,市場行為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即政府應在下麵一些市場失靈的領域進行幹預:
(一)提供共享物品
共享物品的特點是,花錢的人與不花錢的人同樣可以享受。如國防、道路、橋梁、汙染控製等。這些共享物品,一經提供,花錢投資的人沒法阻止未拔一毛的人也沾光。既然如此,願意做冤大頭的人也不會多。可見,如果僅僅靠老百姓之間的私下交易,到頭來,共享物品便沒人提供。所以,隻有靠政府出麵以稅收和公共支出的方式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