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孕婦,我沒有不睡在床上的自虐癖好,即使糾結三名皇子要因此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晚,非常時期也是別無他法。
即使我在這些古人的環境影響下,也開始習慣了所謂的男女避諱,但在這種時候苦著自己不睡覺,明顯是不理智的行為,除非我的腦殼被門掩了,所以還是放下一切心魔,睡吧。
躺在床上許久卻怎麼也睡不著,屋子裏多了三個男人的關係?也許吧。更多的還是來自心裏的疑惑,整件事從發生那天起一直到今天三兄弟的出現,樁樁怪異,任我想破腦袋也縷不清楚,即使依著自己對這些皇子們的了解進行分析,也隻能猜出個大概,卻還很可能是錯的。
“睡不著?”
胤禟的聲音很輕,但在夜裏響起時還是聽得分明。
我看著他坐在床尾處的椅中仰頭靠著窗台,暗歎這張臉還真是宜男宜女,就算他那以嬌美著稱豔冠後宮的母親,也沒有他這張麵容來得妖嬈,卻偏生是個男子,不知是上天特別的厚愛還是怎的。
胤禟轉了頭看向我,窗外的月光灑在他臉上,襯著眼角的風情顯得格外明亮,他卻皺著眉輕聲說道:“你這樣盯著我看,也變不成你心裏那個人。”
“胤禛?”我扶著床鋪坐起來靠到牆邊,雙手平放在肚子上輕輕撫摸,不自覺地就笑起來,“他就是他,我何苦要用旁人來變。”
一室靜默。
老十和十四趴在桌子兩邊睡得很安穩,看著十四那張與胤禛相似的麵孔,我再次確認無需他人替代。這男人隻此一個絕無分號,再相像的人也不是他。
許久都沒聽到說話聲,我以為胤禟也睡著了,可是轉頭去看卻見他臉上毫無表情,正安靜地看著我肚子上緩緩移動的雙手。輕笑一聲向他問道:“做什麼,沒見過孕婦麼?你那些女人……等你大婚了,自然就能見著,她們都會這樣的。”
胤禟點點頭重新靠回窗台上,眼睛望著外麵的月色動著唇角,“可能吧。當年你生弘暉的時候,肚子可沒見這麼大。”
“不知道,可能因為弘暉早產了?還沒來得及變大?”我無奈地搖頭笑著,好在弘暉的身體還算健康,虎頭虎腦養得不錯。
“你……”胤禟才說了一個字竟然停下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手搭在伸長的腿上往腰間摸了兩下,不知想做什麼。
我和他同時看向他身上穿的女裝,忍不住一起笑出來。
“想不到有一天居然要扮成女人。”胤禟隨手指指桌上趴的兩個腦袋,笑得無奈卻帶著些孩子氣,“若是讓皇阿瑪知道,三個皇子這副樣子,非得打我們一頓不可。”
“胤禟,謝謝你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很真誠,卻不知道為什麼眼睛裏突然就變得酸酸澀澀的,仰起頭頂著牆壁努力不讓眼淚泛出來。
“害我們這副樣子,你這句謝我就不客氣地應了。”
“千萬別客氣,接了我的謝,銀子不管多少可就不還你了,反正你比胤禛有錢。”
“嗬嗬。”胤禟低沉地笑,因為壓著嗓子聲音顯得醇厚了許多。
我才覺得這個小九變得更成熟了,便看見他抬手在自己太陽穴上摁了幾下,接著便鬱悶地胡擼起女式的假發劉海,那副表情很像個煩躁的小孩,恨不得把它抓下來摔在地上狂踩幾腳。我忍不住笑著開口逗他,“我和你開玩笑的,既是為我出的銀子,不管多少你四哥一定會還,快別煩了。知道你做生意不容易,錢財不是天上白白掉下來的。”
“嘁。”胤禟不屑地撇了嘴角放棄與頭發的爭鬥,坐直身子轉向我表情有些凶惡,“用四哥的俸祿還麼?你們那一府的女人孩子跟著不吃不喝?準備堅持幾年?”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不吃不喝幾年?這得多少錢啊。以胤禛每月五百兩的俸祿不算少了,一年便是六千兩,若是照胤禟的說法,以五年為期就得三萬兩。我頓時氣衝頭頂抓著床褥咬牙切齒地低聲怒吼,“這幫王八蛋還真敢開牙,你到底給了他們多少?”
胤禟瞪大了雙眼死盯著我,像是不敢置信我的口出汙言穢語,輕聲回答:“兩萬兩。”
“哦……”我無奈地將頭撞在牆上,歎息著覺得自己終於圓滿了,從這一刻起我成了欠債兩萬兩的楊白勞。強忍心痛苦笑著勸慰自己,“我雖然心疼銀子,可是也覺得很開心,能值這個價錢,真真是痛並快樂著啊。”
“你這心態還真是好,若是換了八嫂早就急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不笑難道哭麼?不過……”我坐直身子看著胤禟淺笑的眼睛,開心地提議,“等八弟和胤祥來了,咱把銀子給搶回來吧,他們是壞人,我們為民除害。”
“你現在這副樣子,還想為民除害?”胤禟搖晃著腦袋又放鬆了身體,像灘美麗的爛泥靠回窗邊,閉著眼睛輕歎,“有些事交給男人,不管什麼時候,先把你自己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