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燕不幸遭遇車禍身亡，養母兼老師韓玉梅肝腸寸斷，悲痛欲絕，天天煎熬在苦澀的淚水裏。
韓玉梅因不能生孩子與丈夫離婚後，一心傾情於三尺講台。前年，韓玉梅發現二年級的黃小燕經常遲到、曠課，一調查才知道黃家村的黃小燕，父母因病早亡，伴著瞎爺爺黃老別過活。每天，黃小燕要起早做好飯，侍候爺爺吃過，自己再扛塊幹糧，迎風吃著去上學。韓玉梅非常同情黃小燕，經協商她收養了黃小燕，由村裏照管黃老別。
黃小燕人小卻懂事，她勤快能幹，嘴又甜，很快與韓玉梅廝混得熟透，成了一家人。當然，領了城市戶口本的黃小燕也忘不了爺爺，節假日總要回家看老人。
黃小燕的死把韓玉梅擊得粉碎，她默默吞咽著痛苦，卻不敢把噩耗告訴黃老別，老人有心髒病，她怕老人承受不住啊。韓玉梅想，能拖幾天就拖幾天吧，不然我把孩子弄沒了，怎麼向老人交待？
眨眼到了黃老別的七十歲生日，本來為慶祝爺爺的古稀大壽，黃小燕和韓玉梅商量過多次，一定要把生日辦得熱烈隆重。黃小燕為爺爺製作了祝壽的紅剪紙、窗花，還翻來覆去地修改了祝酒詞。遺憾的是，這一切都隨著黃小燕的離去而煙消雲散。
韓玉梅認為老人的生日是一定要過的，而且還要往大裏過，黃小燕是爺爺的心肝寶貝，自然要唱主角。她精挑細選了一個口音類似黃小燕的女孩，要她假扮黃小燕參加生日聚會，並利用課餘時間進行了嚴格培訓。韓玉梅叮嚀小女孩，千萬不要亂說話，以免露了馬腳。
生日這天，韓玉梅騎單車載著裝扮一新的“黃小燕”來到鄉下爺爺家，老遠看到黃老別站在村口“張望”，身後跟著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花狗，搖著尾巴撒歡兒。韓玉梅急蹬幾下迎上去，“黃小燕”親熱地叫了爺爺，牽著老人的手一同回家，黃老別高興得合不攏嘴。開局良好，韓玉梅暗自慶幸。不想這時小花狗嗚地一聲躥上來，兩隻前爪猛地搭到“黃小燕”肩上，虎視眈眈地“汪汪”大叫起來。“黃小燕”哪見過這個呀？當場嚇得臉色鐵青，“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韓玉梅也嚇了一大跳，趕忙把狗打開，救出“黃小燕”。
黃老別臉色一沉，大喊：“韓老師，燕子哪去啦？進城沒幾天，就不認她這個糟爛爺爺啦？”韓玉梅感到莫名其妙，她認為一切天衣無縫，便理直氣壯地說：“大叔您這是咋了？小燕子不是在您身邊嗎？”她趕緊給“黃小燕”使眼色，讓她住了哭，緊緊抓住爺爺的手。
黃老別甩開“黃小燕”，怒道：“我要的是真燕子，不是假燕子！”韓玉梅正在檢討問題出在哪兒，黃老別又說，“你們可以欺騙我眼瞎，可‘小花’不會騙我。”韓玉梅這才明白，小花狗給露了餡。
原來，小花狗是黃小燕在路上撿到的一隻喪家犬，當時它瘦骨伶仃，潰爛惡臭，已是奄奄一息。黃小燕悉心療傷喂養，救了它一命，並給它起了個名字 “小花”。因此，小花對黃小燕感情特深，每次黃小燕回家，小花都會撲到她身上撒歡兒，她說一句“小花，老實點，看把人家的衣服都弄髒了。”小花便會羞怯地退到一邊。但如今這黃小燕是假的呀，她不懂其中的奧秘竟大哭起來，致使瞎子黃老別識破了天機。
韓玉梅暗暗責備自己千慮一失，鑄成大錯，可今天是黃老別大喜的日子，隻能將假戲唱下去，她急中生智地道：“大叔，看，還是瞞不過您老人家，小燕子是尖子生，已代表學校去省城考試了，為了不使您失望，小燕子叫來了她要好的同學給您老祝壽。”黃老別將信將疑，“真的？小燕子果真有出息？那敢情好，賽他爸聰明哩。”說著眼裏含滿了混濁的淚花，老人又想起了早死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