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聞言,驚訝失聲道:“這位榜眼爺的名諱,居然和咱們三夫人一樣呀!三夫人小名卻是叫玉娘的。”
半荷這才醒悟起來,也失聲道:“怪不得一聽榜眼爺的名諱,總覺著熟悉呢!”
甄氏閨名叫甄釵,在娘家時,府中人卻不喚她閨名,隻喚她小名玉娘。
立夏是甄氏的陪嫁丫頭,倒知曉甄氏的事,一時道:“先頭曾聽人提過,說道這位榜眼爺小時身子不好,這名字是廟裏和尚幫著取的。隻是再想不到的是,三夫人和榜眼爺是同鄉,小時候也是身子不好,閨名同樣是那個和尚取的。不知道那和尚是作何心思,一個是男子,一個是女子,居然給他們取了一樣的名字。”
立夏說著,突然往地下吐口水,“呀呀,我說這些作什麼?那榜眼爺是作古了,三夫人還病著呢!不吉利啊!”
半荷扯扯立夏道:“你平素勸著三夫人一些,讓她軟順一些,籠了三爺在房中,比什麼都強。”
半荷是王正卿的母親寧老夫人撥給甄氏用的丫頭,跟了甄氏後,便一心一意為甄氏謀劃了。隻她不是甄氏帶來的人,畢竟比不得立夏這個陪嫁丫頭。
立夏也知道半荷說的有理,卻歎息道:“我哪兒勸得動?還得胡嬤嬤去勸。”
胡嬤嬤是甄氏的乳母,甄氏把她當了半個娘看待,她去勸,或者甄氏還肯聽一些。
甄氏是江南人氏,當初遠嫁至京城,本來不安,又怕所嫁非良人,待得揭開蓋頭,見著王正卿的模樣,馬上傾心了。偏王正卿直言相告,說道為了娶她,負了一個人。如今心中難受,且前情未能忘,且給他一些時間調節。待這難受勁過了,再和她好好做夫妻。說完這些,便退出新房外。整整一年,王正卿隻安歇在書房。
若隻是這樣,甄氏也打算吞下這口氣,等著王正卿回心轉意。問題是,前段日子九江王賜了一位美人給王正卿,王正卿居然笑納了,當晚帶回府中,就收進房中,第二日讓人過來說了一聲,要抬舉這位美人當姨娘。甄氏不答應,王正卿也不多說,卻是出了府,幾日不歸。
甄氏氣得吃不下,又站在院子裏淋雨,這才病了。病好醒來,卻是換了人。
這會兒,胡嬤嬤端了湯藥過來,遠遠見得立夏和半荷立在廊下說話,便有些惱,走近些道:“三夫人病了,你們不在房中服侍,倒跑到這裏納涼了?”
立夏見是胡嬤嬤,便賠笑道:“哪兒是我們不肯在房中服侍?是三夫人把我們趕了出來,說要清靜一下。”
胡嬤嬤聞言,臉色才好些,端了藥進房。
甄玉聽得腳步聲,從鏡子裏收回視線,整理著原主甄氏一些記憶,不由自主的,就長長歎息了一聲。
胡嬤嬤站在簾外聽得歎息聲,人未進房,先勸道:“三夫人何苦日日這樣歎息?早早把病養好了,想個法子籠了三爺進房,不要說一個美人了,就是十個美人也不用放在心上。”
“嬤嬤!”甄玉憑著原主的記憶喊了胡嬤嬤一聲,看著她進房,這回不待她勸,接過藥碗,一口氣喝完藥,遞還給胡嬤嬤道:“哪,喝完了!”
胡嬤嬤看看藥碗,果然已見底,不由驚喜,“三夫人肯喝藥就好。”
甄玉趁機試探道:“嬤嬤,咱們來京城多少時候了?”
胡嬤嬤不疑有它,答道:“整整一年了。”
甄玉一驚,當年王正卿中得中狀元後沒多久,便娶妻了。那時是景泰三年。現下甄氏進京一年整,那麼,就是景泰四年了!前世時,這時節自己卻是得到九江王賞識,為九江王謀劃了幾件事,熬夜病倒,病了一段時間的時節。
正說著,簾子一響,立夏跑了進來,喘著氣道:“三夫人,三爺回府了。”
“快,幫著三夫人梳洗打扮一下。”胡嬤嬤一聽,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喊了立夏,趕緊就要幫甄玉裝扮起來。
甄玉聽得王正卿回府了,腦中突然就一懵。
上一世,金殿上,被王正卿壓了一頭,與狀元位置失之交臂。投到九江王門下,又處處被王正卿壓著,最後力壓王正卿上位,卻又絞盡腦汁而亡,白白把最年輕內閣首輔讓與王正卿了。現下重生,居然重生為王正卿的妻室!
這是要繼續被王正卿壓著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