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沈鵬題字記
記得王小波先生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叫《一隻特立獨行的豬》,讀時非常喜愛,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隻特立獨行的馬(因本人生肖屬馬的原因),因而工作幾十年來多是在陋室與文字啊,書籍啊之類的打交道,而於人情世故倒是荒廢了不少,更別提各類名家名人了。對於他們的成就,也隻是心中敬佩的緊,卻怎麼也沒想到能與他們有交往。記得五年前寫就《大湘西演義》之初,曾有好友鼓動我一起,懷揣書稿到大畫家黃永玉處拜訪,本想請他題寫書名,可見到黃老忙個不停,身邊又有人幫著擋駕,心下不忍去打攪,於是就打消了請其題字的念頭。後來,大湘西三部曲的另兩本書均未請人題字。
2007年初,我寫成長篇小說《傳奇張家界》。寄到民族出版社,也沒做請名家題字之打算。忽一日,接到該社漢語編輯三室主任覃代倫的電話,說他已請中國書法家協會名譽主席沈鵬為此書題寫了書名。我頗為高興而又意外,問他為何請到沈老這樣的大名家題字的。覃主任告訴我,他是在九屆二次全國政協會議上與沈老相識的,當時覃主任被抽調到此會當秘書,與沈鵬剛好編到一個組,所以就熟識了。《傳奇張家界》出版不久,覃主任又發來短信告訴我,沈老近日又為《烽火南長城》和《走玩大湘西》兩書題寫了書名。我回短信請他轉告,對沈老表示感謝。覃主任回短信道:“沈老身體一直不好,題一幅少一幅,我在收藏,也為你添彩。”看到此信息,我不禁愕然,心裏對這樣一個還素未謀麵之老人竟是十分心痛起來,這些字畫不題也罷,隻願一個老人的身體能夠健康起來。
沈鵬先生在身體不好的情況下,竟然接連為我的這三本書題寫了書名,這真令我大為感動。此事的促成,當然全靠覃主任的功勞。由於覃主任與他的交情,沈老愛屋及烏,才給了我的書題名厚愛吧。其實,我和沈老到至今還不相識,也未謀麵。對於他的大名我雖早有所聞,但他的字寫的究竟如何,我也未敢妄評。因為書法方麵,我是個門外漢。對沈老的身世及書法特點,我更沒有什麼了解。前不久,還是覃主任的父親覃葛從北京帶了一張《北京晚報》給我,上麵有一版專刊,刊的是《沈鵬論草書16則(選摘)》,我仔細拜讀,才知沈老先生的書法及理論功底了得!這裏且選沈老論狂草的幾條語錄——“在各種書體當中,草書最能表現書寫者的個性,所以前人曾有‘觀人於書,莫如觀其行草’的說法。”(《轉益多師》)“倘將草書比為文字中的詩歌,旭、素便是詩歌中的屈原、李白,達到了浪漫主義的高峰。常言“唐人尚法”,“法”不僅指楷書,也包括草法,在一定意義上,越是狂放不羈的草書,越嚴格受製於自身法則。”(《探索“詩意”》)“草書的變化多端,追本溯源仍在‘一畫’。把筆法置於書法藝術的首位,並不貶低結體的重要性,然而結體的價值隻有在筆法的主導下才得以充分發揮。”(《進入狂草》)“雖然我寫行草的年頭也不少了,但我一直在想著一件事,就是我的行草書怎麼能夠做到古人說的“氣通於隔行”。氣,草書的氣,在每一行,不是孤立的獨立的一行一行,而是怎麼加以貫通。古人這麼一句話,可以說,二三十年我都在想這個事。”(《書法的內外》)中國古人有言:“文如其人”,“字如其人”,人與其字與其文大概都是相通的吧。我不懂書法,從這幾條摘引的的沈老論狂草的語錄中,也僅敢大膽揣測沈鵬先生對狂草書法研究的理論很深厚,而於藝術的精神,沈鵬先生則是從心所欲而又不逾矩的。沈鵬先生不僅在狂草書法的理論研究上頗多獨創,而且在身體力行的書法實踐中也特色突出。民族出版社寄來沈老題字的書的那天,還是學過幾年書法的犬子一眼看見,驚喜道:“居然是沈老先生給題的字!他的行書和狂草,可以說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程度啊!”
總之,能得到沈鵬先生親筆題字者,不能不說是莫大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