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就在遠處也有三道人影,觀望著適才丘壑裏發生的一切,正是從土地廟趕來的颶風等三位神仙。
麵對火狐發出的疑問,颶風率先道:“這幾個道士實在是太不象話了,在我的地頭上,招呼也不打一個,便布設了煞氣如此深重的陣法。我一定要向老君府彙報適才發生的事情,叫他們懲治懲治這些不肖的徒子徒孫。”
特別是還想傷害他的資助人,他颶風以後修建更大的神像,或是塑金身全指望那丁十三了,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颶風一定跟他們沒完。
“的確是有些過分。”火狐也十分讚同他的看法:“對付一個凡人就用上了這等威力的大陣,若不是後來有那個鬼魂助陣,恐怕那陣中之人今日是難逃一劫。說起那鬼魂,颶風,你這裏怎麼還會有鬼魂現身呀?”
凡人如果不借助外物,眼裏是不能瞧見鬼魂活動的,適才局麵混亂道士們一心要對付丁十三,並未防到他暗下召來的鬼魂,所以才被其先行分化,再而破陣,最妙的地方是一連串計策下來,他們竟還不知道自己失敗在何處。
滿心歡喜的颶風,被火狐忽然而至的問題給問倒,凡人養鬼可是件大罪,叫他如何來替十三掩飾呢。思量少許惟有裝糊塗道:“興許隻是過路的孤魂野鬼,湊巧撞上了這幾個道士以多打少,看不過眼便出手戲耍戲耍他們罷了。”
“孤魂野鬼是不假,不過這個易刀卻不是等閑的鬼魂,冥界除東嶽府外一眾洞府山頭的名單上,便赫然有他這麼一號人物,手下的弟兄都有百十來號,在那些弱小的鬼魂之中頗有些號召力,性情又極是桀驁不馴,可是個讓地府頭疼的家夥。”
颶風與火狐這倆散仙半神,對於地府之中那些個零碎的小山頭並不熟悉,可到底還是有熟悉的,除他倆之外的第三個神仙,那個表情冷淡的高位者徑直將易刀的名號,以及特性給說了出來。
火狐揶揄道:“這麼個家夥怎會逃出你的手掌,老六,你什麼時候開始也變的心慈手軟了不成?”
“這種貨色還犯不著我親自動手,上次僅是我兩名手下就將他的巢穴搗毀。後來不知怎得,這廝突然就仿佛開了竅,四下裏做功德善事,而今在那些判官眼裏,他早已非那聲名狼藉的流寇,反成了地府功德榜上的常客。”
好象這樣的鬼魂,隻要不是犯了極大的錯,一般的陰差對他們都會睜隻眼閉隻眼,否則若是做不做功德都沒差別,日後誰還費勁做功德呀。
“這樣就不奇怪了,大約和我方才說的一般,這個易刀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說起來又是一件功德。”
“可若是想累積功德,就不該與道人為敵呀,要知道此舉非但不能增加功德,反而還會從功德簿上減少一筆。”道士不僅是一群侍奉神靈最虔誠的凡人,更乃是神靈在凡間的代表,與他們為敵,自然是得減少功德的。
“那,那,他興許是出於良心的指引,這幾個道人實在是丟人丟到家了,若不是看著有人相助,適才我便現身了。”颶風可是拚了命的替十三遮掩,不停地給其他二位的思緒製造歧路。
然而當對上老六那雙隱有深意的雙眼時,心虛的他卻不由得將頭撇過一旁,假裝與火狐討論。
這一場大戰下來,丁十三整個人都虛脫了,感覺就有些象他剛融合這副身體的時刻,身體的各個部位都酸痛不已。
勉強回到池府,一沾床便沉沉睡去,池小姐叫了好幾聲他都不曾回應,此時虛弱的他別說是那些個蓄意謀害他的道士,就是碰上兩個等閑的地痞,也能將他玩弄於手掌。
丁十三這一躺,便是一連十數天人事不醒。
朦朧中,時不時便會有人影進出,或是在十三耳畔問候,或是喂他些飯菜,實在喂不下去便強行灌些湯湯水水。那些人裏麵有每日必到的池小姐與小天涯,也有偶爾出現的小蘋與王元。
還有幾次,那些覬覦錢財的牛鬼蛇神也瞞過池家人,偷偷摸摸溜了進來,然而他們卻未料到,池家的防備完全不是那些肉眼可以見到的擺設。
那些個倒黴蛋無一例外的,在他們原本雄心萬丈的夜晚,經曆了人生一次永難磨滅的記憶。
“丁營十三。”一道冰寒刺骨的聲音在十三的耳畔響起。
丁營十三?這個記憶中的稱號已許久不曾被人提起了,雖然不能睜開雙眼,可十三的神誌依然十分清晰,此刻更是汗毛直立,恨不得即刻昏厥過去。
來者並未期待他的答複,徑直來到他的床塌之前,幽幽地道:“你讓我好找呀,那麼些個索魂使,搜魂使還有冥犬都派了出去,竟然都沒找著你的蹤跡,地府的聲譽險些就被你個逃丁給敗壞了。”
說的如此詳細,看來是難以蒙混過去了,可此刻他那張嘴連承認的氣力也使不出來了,更別說逃跑了。莫大的絕望反倒是讓十三鎮定下來,不做絲毫抵抗任憑對方處置。
正猜想著對方會如何來對付自己,忽然就感覺渾身輕飄飄的,手腳也能自由的活動了。睜開眼,麵對自己的是個威嚴的神仙,周身泛著淡黃的金光,感覺卻又比那些個鬼魂還要冰涼,應該是地府的神差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