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用他那無比稚氣的童音滔滔不絕的與肚皮相隔著的娃兒說著話,他趴在她的大腿上良久,讓寧靜君漸漸感到吃力……
她低頭望著他可愛白嫩的臉孔……這孩子,越來越沉了。
半晌後,她不由得說道:“好啦,琛兒,你一個男孩子這般嘮叨可怎生是好?娘肚子裏的娃都該聽煩了,你還將娘的腿都壓酸了,起來吧,正經的給娘坐好。”
殷琛聞言,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懷中,隨即不解地問道:“娘,爹說娘肚子裏的娃肯定是女娃兒,爹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你該問你爹去,可別來問我……”那男人,自己期待她這一胎是女孩,就成天的掛在嘴邊,琛兒這孩子聽多了,都信以為真了。
“娘啊……”殷琛剛坐好,便一臉好奇的望著寧靜君,問道:“我問你,什麼是侍房的奴婢?”
‘侍房的奴婢’這話出自兒子的口中,寧靜君聞言不由得一怔,她緩緩的回頭與一旁的丫頭對看了一眼。
那丫頭揚揚嘴角偷笑著說道:“琛少爺,侍房的奴婢就是陪著主子睡……”說到這,她才意識到這提問的僅是個懵懵懂懂的十歲男孩,話說到一半便趕緊住了嘴。
見她解釋到一半,又不將話接下去,倒讓殷琛更為好奇了。
但見他那澄清的黑眸瞪得大大的,等候著下文……
寧靜君皺著眉望著他問道:“琛兒,這侍房奴婢四個字,你是打哪聽來的?”
殷琛不知事情的輕重,眨眨眼眼望他的娘親,說道:“就方才在道場上,一個丫頭大姐姐跪在爹的跟前,哭得可淒涼了,她一直哭著一直求著爹,說願意給我爹當侍房的奴婢……”
聞言,寧靜君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了,情緒起伏間,隻覺得腹部猛得一抽動,她慌慌張張的用手按住那隆起的腹部……腹部的異動緩了下來,隻是臉色變得極難看。
侍在一旁的丫頭見狀,不由得大驚,急急的上前關切的詢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娘……”殷琛也一臉擔憂的望著她。
寧靜君衝著兩人輕輕一笑,說道:“沒事,隻是方才被肚子裏頭的頑皮娃兒踢了一腳。”
見她那蒼白的臉色一下子退了下去,氣色恢複了紅潤,那丫頭這才放下心來。
“玲兒,已經是晌午了,麻煩你去張羅一下午膳吧,我和琛兒就在這裏頭用膳,就不到廳堂去了……”
“好,奴婢這就去將菜端進來。”那丫頭衝著她與琛兒行了個禮,並退了出去。
寧靜君回頭望著殷琛,語氣極輕柔的問道:“琛兒,那你爹爹聽了那大姐姐的話後,怎生說呀?”
殷琛睜著大大的黑眸衝著她搖了搖頭,喃喃說道:“爹他沒說什麼,就隻是站著,低頭看著她,後來華洪爺爺就把我叫走了……”
說罷,孩子見寧靜君不知在思忖些什麼,那神色極為凝重,不由得追問道:“娘,怎麼了?”
她衝著兒子輕輕的搖了搖腦袋,輕聲道:“沒事,快,趕緊的將頭發給弄幹了,別一下子給著了涼,今個兒琛兒就陪著娘在這屋用午膳唄。”
“嗯,好,那咱要不要叫上爹。”
“不用了,你爹忙著呢。”……
用過午膳,琛兒要去用功了,這活潑好動的孩子一離開,房間內便顯得冷冷清清的。
寧靜君一個人呆在房中,她不願意出房門,又沒有心思擺弄那雙沒做好的小虎頭鞋子,卻隻是悶悶不樂的呆坐著。
往日的這個時分,她早就打上盹了,今兒個不知咋的,卻很是精神。
百無聊賴之下,她還是換上裏衣,靜靜的躲在榻上,想要小憩片刻,然而越想睡就越是睡不著。孩子的話卻總在她腦海回旋,她告誡自己別在意,但心中的不安卻不斷的擴大,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如此糾結了許久,她猛地從榻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