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自己又何必在此自尋煩惱?她換上自己帶來的那套質地雖不錯,卻遠不如那一櫃的綿衣綢緞來得華麗的簡式羅裙,匆匆走到孩子的小書房中,對著殷琛說道:
“兒子,你趕緊收掇收掇,跟娘回家去……”
孩子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嚇了一跳,隨意的將筆一放,疑惑的望著她問道:“娘,咱們不在這裏住了?”
“嗯,不住了,咱們回家去……”
陳大嫂往自家門前走近,卻見那數日以來緊閉著的院門,今日卻虛俺著。
不會是給小偷光顧了吧?為了一看究竟,她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往那門縫望進去,但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背對著她,站在那屋簷底下喘著氣……
見狀,陳大嫂不由得大喜,她急急的轉身,往胡進嫂的家跑去……
“胡進嫂,胡進嫂……”她高興得連禮數都忘記了,狠狠的一把推開人家的院門走了進去,引起那老舊的院門一陣的巨響。
胡進嫂的家正熱鬧著呢,有近七八名婦人在院裏頭忙活著,什麼蘿卜啊、豆角啊、麵筋啊等等食材隨意的擺了一地,牆角還掛著幾隻撥了毛正待下鍋的免子,和一大塊有近十公斤的半肥瘦豬肉。
“陳大嫂,啥事呀,這麼吵吵嚷嚷的?”胡進嫂一邊擺弄著手中的烙餅一邊抬頭不解地望著她,見她手中空空如也,不由得說道:“你不是回家拿青蔥給我烙蔥餅嗎?怎麼空手過來了?這都等著呢。”
另一名婦人見狀,也心急的加了句:“就是……”
“哎喲,我給忘了……”陳大嫂急急的說道:“不是……我不是來說這回事,胡進嫂,我看到我對門那家子回來了!”
“真的?”胡進嫂聞言,一臉驚喜的追問:“真回來了?你沒看錯?”
“準沒錯,我見那門虛掩著,往裏一看,雖沒見著臉,但那女人大著肚子站在院子裏頭,不是殷家夫人,還會是誰呀?”
“那敢情好啊。”胡進嫂急急的將那沾滿了麵粉的雙手往一個盛清滿水的水桶裏頭搓了搓,快速的說道:“走,陳大嫂,咱們登門給人家道謝去……”
見她那心急的模樣,旁邊的婦人不由得笑話她道:“胡進嫂,看你著急的那模樣,也不想想從前你是怎麼對人家的。”
“那不一樣,從前是從前,如今人家可是咱們家的大恩人啊……咱們不能忘了本不是!”
“就是,就是。”陳大嫂也笑著插話道,說罷,兩人並一道出了院門,興高采烈的往那梧桐大樹底下的人家走去……
那院門依舊虛掩著,陳大嫂站在門外喊了一聲:“夫人……”
裏頭的人明顯楞了一下,因為過了半晌,才聽到那婉約的聲音從裏頭傳出來:“誰呀?”
“我是您對門的陳大嫂,還有胡進嫂,我們能進來說話嗎?”
“嗯,進來吧……門沒鎖。”
得到允許,兩人推開院門走了進去,率先映入眼簾景象讓兩人不由得一驚,但見一個大腹便便的身影手拿著一塊抹布站在窗台外頭,一手扶著窗台上的木板,另一隻手高舉至頭頂,吃力的仰著頭顱、眯著雙眸,神情專注卻甚是艱辛的擦著窗台頂上的灰塵。
這些都沒什麼,最為驚險的是她由於個子嬌小,夠不著上頭,就用一張板凳踏在腳下,這手一擺動,腳下那不甚穩當的木板凳子就微微地左右晃動著,那四隻支撐著地麵的細小的凳腳似乎隨時會在下一刻便壓折斷。
站在板凳上的大腹便便的身子搖搖晃晃的甚是危險,當事人毫無所覺,倒讓身後的兩人為她大涅了一把汗。
“哎喲,夫人你這是幹啥呢,這多危險啊,趕緊下來。”
兩婦人不約而同的衝上前,一左一右的扶在著她的身側。
寧靜君用抹布裹著手指,擦了擦上方縷空的角落,這才回頭衝著她們一笑,說道:“沒事,我就是擦擦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