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事,你趕緊下來,肚子都挺得這般大了,還要做這般危險的活,要是出什麼意外,那可怎生是好……”兩人一左一右,硬是將她從板凳上扯了下來。
寧靜君站剛踏地,胡進嫂就一把將她手中的黑烏烏的抹布搶了過去。
寧靜君見狀,連忙說道:“嫂子,你得還我抹布啊,這房子幾天不住人,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層塵灰了,我得擦幹淨了才能住的。”
陳大嫂聞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對她說道:“夫人,你可是有幾個月身子的人了,怎麼能幹這粗重的活呢。”
寧靜君一聽,不由得笑了:“沒事,這活不算什麼,再說了,我也不是那麼嬌貴的人。”
“不行,你不能幹,這打掃的活啊,要爬上爬下的,若擦地的話,你還得彎著腰,蹲著膝蓋,你肚子都這般子大了,怎麼受得了。”胡進嫂急急的說道。
“是啊。”說罷,陳大嫂匆匆將牆角的一張椅子端了過來,對著寧靜君說道:“你就坐著吧,這些粗重活,我與胡進嫂給你包辦了。”
寧靜君一聽,不由得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了。”胡進嫂急急的說道,拿著手中的抹布在院中央的水盆裏頭洗了洗,走近那窗台外頭,開始擦著那蒙了塵的窗子。
陳大嫂也二話不說的找來另一塊抹布,泡了水,進屋開始擦著裏頭的家具。
寧靜君一臉不安的走進去,正欲幫忙呢,陳大嫂卻對著她說道:“夫人,你可別靠我這般近,這灰塵吸得多了,對您肚子裏的孩子可不好。”
寧靜君一聽,隻得站得開些,隨即,她甚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兩位這般幫我,我都不知該說什麼話好了。”
“夫人,你這說的是啥話,您就別跟咱們客套了,如果要說幫忙,那咱們倆人還得給您磕頭謝恩呢,要不是您,我和胡進嫂的男人如今都去了岩口當苦役了,風餐露宿不說,恐怕性命都不保,哪能還像如今這般在家裏如此的快活自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咱們兩家子能如此齊齊整整的,都是托了您和您家男人的福,咱們都不知該如何謝您呢。”
“是啊,是啊!陳大嫂說的對。”窗台外的胡進嫂一聽,不由得紅了眼,急急的附和著。
寧靜君輕輕一笑,說道:“兩位嫂子說的什麼話,咱們都是街坊鄰裏,幫個忙也是應該的。”
寧靜君說著,便走到櫃子前頭,找開櫃子,將裏頭擱著的被褥抱了出來。
陳大嫂見狀,急急走到她的身旁,將她懷中的被褥接了過來,說道:“夫人,你幹啥呢?”
“不……我隻是想鋪著被子。”
“不用,不用,你還是坐著呢,我來……我來……”說一邊忙活著一邊說道:“夫人要是有個公婆在家啊,那懷著身子就顯得矜貴了,什麼活都不用幹。”
“就是……想當年我懷著的時候,當真像個活菩薩一般,成天的讓他們一家子供著,日子過得可舒坦了。”
寧靜君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這時胡進嫂已經將窗台擦幹淨了,匆匆走了進屋,與陳大嫂兩人搶著幹活,將寧靜君掠在一邊,隻能瞪著眼睛看著她們忙裏忙外的,卻什麼事都插不上手。
“不過琛兒也有十歲了吧,夫人也是生養過的人,算是過來人啦。”
聽陳大嫂如此說著,寧靜君不由得憶起懷著琛兒的時候,那時,也是這般身懷著六甲,身子笨拙。有孕在身本就讓她心裏頭忐忑,然而她卻被逼著逃出了家門,隻身一人到處行討著過日子。
雖然那般心酸的日子已經過去了許多個春秋,可每每憶起當時的彷徨與無助,當時的絕望與怨恨,她卻依舊沒法忘懷。
是啊,懷著身子的人應該活得很矜貴的?可那時的她,卻是如此的卑賤……想到這……她的眼眶不由得發紅……又憶起墨莊以及那侍房的丫頭。她的心不由得一陣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