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共5首詞,都是寫給他的弟子楊子shàn掞的,表達了尋春、留春、傷春、惜春和釀春的含義,用以教育子弟安貧樂道、清操自守、修德養性,寓教育於勉勵、啟發、規勸和溝通之中,作為師長的拳拳之心曆曆可見,也充分顯示了作者“意在言外”和“比興寄托”的詞風。
常州詞派從張惠言發端,至周濟而發揚光大,蔚為宗派。周濟(1781-1839)接受張惠言的詞學理論,更進一步強調詞的重要地位和比興手法。他認為“詩有史,詞亦有史”(《介存齋論詞雜著》),詞“非寄托不入,專寄托不出”(《宋四家詞選目錄序論》)。他的觀點貫徹在其所著《詞辯》和《宋四家詞選》兩書中。隨著書的刊刻流行,他的主張對詞壇影響很大,使常州詞派真正風靡開來。他所謂“宋四家”指周邦彥、辛棄疾、吳文英和王沂孫,一時間使學周邦彥和吳文英成為時尚,一定程度上糾正了浙派的淺滑喧囂,提高了詞的地位和詞作的技巧。但是,周濟的詞學與其實踐相脫節,有“手不及眼”之感(王易《詞曲史》),而且,他過分強調寄托,使詞作變得晦澀難懂、詞意深曲,令人不知所雲。有人批評他是“唯能入而不能出耳”,“雖各有寄意,而詞涉隱晦,如索枯謎”(吳梅《詞學通論》)。
3.鄭燮
清中期在各詞派之外,不傍門戶、不受約束卻成就佼佼的詞人亦不在少數,限於篇幅,不能多作介紹,但鄭燮卻是不可不提的一位。
鄭燮(1693-1765)作為落拓不羈的“揚州八怪”之一,在寫詩作畫的同時,也是詞家高手。他鄙視風月詞人,認為他們“不過一騷壇詞客爾,何於社稷生民之計,《三百篇》之旨哉”(《後刻詩序》)。他認為“文章以沉著痛快為最”,應該“敷陳帝王之事業,歌詠百姓之勤苦”(《濰縣署中與舍弟第五書》)。所以他的詞作放筆直言、敢說敢怒、獨標一格、風神豪邁,其叱吒風雲之氣魄、尖銳犀利之語言為他人所不敢,因而也最得百姓青睞。例如《沁園春·恨》:
“花亦無知,月亦無聊,酒亦無靈。把夭桃斫斷,煞他風景;鸚哥煮熟,佐我杯羹。焚硯燒書,椎琴裂畫,毀盡文章抹盡名。xíng滎陽鄭,有幕歌家世,乞食風情。單寒骨相難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看蓬門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細雨,夜夜孤燈。難道天公,還鉗恨口,不許長籲一兩聲?癲狂甚,取烏絲百幅,細寫淒清。”
這首詞詼諧浪漫,表現出對黑暗社會的強烈不滿與反抗,語詞通俗,用典活脫,感情強烈。此詞一出即被人廣為傳誦,並受到高度讚揚。又如《浪淘沙·煙寺晚鍾》:
“日落萬山巔,一片雲煙,望中樓閣有無邊。惟有鍾聲攔不住,飛滿江天。秋水落秋泉,晝夜潺湲。梵王鍾好不多傳,除卻晨昏三兩擊,悄悄無言。”
此詞雖小,卻寫出作者以鍾聲自比、向往自由的精神。下半段歎息“自由的呼聲”太少了,從而寄托了作者壯誌難酬的感慨。本詞充分運用了“托物言誌”的手法,體現出“含而不露,音在弦外”的詞作魅力。鄭燮另有《滿江紅·田家四時苦樂歌》也是名篇,描述了農民生活的真實情況,情真意切,表現了作者對人民的關心,令人稱道。
4.曹雪芹
曹雪芹(1715-1763)詩詞也應在此一並提及。曹雪芹,本名zhān沾,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圃、芹溪。他雖然以不朽的名著《紅樓夢》而享譽世界,但他絕非僅僅是小說家。實際上,他工詩擅畫,詩詞中多有佳作。他的詩立意新奇,風格接近李賀,可惜均已佚失不傳。他的友人敦誠稱讚他的詩說“知君詩膽昔如鐵,堪與刀穎交寒光”(《中國大百科全書·中國文學卷》55頁)。不過,在小說《紅樓夢》中,各種人物以不同身份吟詩填詞,為我們留下了不少優美而寶貴的詩詞作品。這些作品也應看成是作者的成果,雖然是他為書中人所作,卻也顯示出作者高超的文學才華和對人物心情的理解,更兼文辭優美細膩、感情真摯動人,讀來令人心馳神往,不免與書中人一起樂其所樂、悲其所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