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還在自言道:“可是公主的眼睛,恐怕不隻是名正言順那麼簡單。一個陰謀家,他所安排的每一步都有他的意義,我們了解的情況畢竟太少了。”
卓木強巴擔憂道:“塔西法師,能不能叫車夫快一點!我很擔心胡楊隊長他們!”
塔西法師點點頭,對孜摩道:“孜摩,用最快的速度!時間很緊迫!”孜摩應了一聲,大聲吆喝著馬匹。
張立憤怒道:“我們回到雀母後,一定要揭露郭日念青這個王八蛋的陰謀!”
嶽陽苦笑道:“沒用的,正如教官所言,郭日念青做的一切都將自己撇清,我剛才所說,全是我的推論,一點證據也拿不出來。而且郭日念青已經經營整個朗布多年,根深蒂固,想扳倒他談何容易。隻希望我們來得及趕回雀母,他能遵守約定,沒有提前對胡楊隊長他們動手。”
“放心,”塔西法師道,“你別忘了,我怎麼也算是一個大迪烏,這裏的人,對能與神交流的大迪烏從心理上就有……”
突然馬聲唏哩,馬車急停,車內的人都是順著慣性平移了一大截,坐在車門邊的嶽陽更是差點飛出車外,多虧巴桑一把揪住了他。
“怎麼回事?”塔西法師大聲問道。嶽陽也掀開車簾看。
孜摩回答道:“有大樹擋住了去路!”
嶽陽已經跳下了馬車,在車外大聲道:“這是誰幹的?”
卓木強巴等人紛紛跳下馬車,隻見大道上橫七豎八躺著幾棵需三人才能合抱的巨樹,完全阻斷了去路。憑他們的力量根本不能將這些樹挪開,而周圍都是密林,四套馬車是無法在密林中穿行的。巴桑看了看那些大樹焦黑的斷端,冷冷道:“黑色颶風!”他站起來,像鷹一樣眺望四周,沒有危險的感覺,敵人隻是要將他們阻在這裏。
張立道:“怎麼會?難道還有別的敵人?”
塔西法師揭開車簾道:“不,這條馬車道是彎曲的,駿馬跑得再快,也不及那些人在林中跑直線迅速。或許就是剛才那人,他有火器,是最近一兩周才出現在附近的,曾經也想阻殺我,估計就是雀母逃來的那個甲米人。”
嶽陽憤憤道:“渾蛋,早知道來的時候就該追殺他。”
呂競男道:“別忘了我們的時間緊迫。他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正想法拖延我們的時間,而且他有武器,我們沒有!”
張立道:“那現在怎麼辦?”
嶽陽道:“要不,塔西法師,我們把馬車拆成單板,抬著你走。”
呂競男道:“不行,塔西法師會成為靶子。別忘了,那可是個狙擊高手。”
卓木強巴將弓箭交給呂競男,道:“我來背法師,大家注意掩護。”
巴桑看了看卓木強巴,道:“我們輪流。”卓木強巴微笑點頭,這個從不關心他人的冷血漢子,如今開始有些人味兒了。
塔西法師向孜摩交代了幾句,讓孜摩駕車回去,然後伏在卓木強巴的背上,他們繼續向生命之海奔跑。
繞過斷路後又急行了十餘分鍾,隻見前麵路上橫躺著一人,一動不動。嶽陽道:“我去看看。”卓木強巴道:“要小心。”
嶽陽上前道:“死了,似乎是雅加的士兵。”
卓木強巴等人上前,塔西法師道:“是裏嘎,他怎麼會死在這裏?”
嶽陽道:“剛死,這屍體發綠,恐怕是被什麼毒蟲咬過。”
張立突然大聲道:“嶽陽!你別動!千萬別抬腳!”
嶽陽低頭一看,在自己的腳和屍體之間,隱約有一根發絲一樣的東西,發絲的一頭已經斷了,正踩在自己的腳下,另一頭一直延伸到屍體內,自己一抬腳,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他不免有些緊張道:“是……是什麼?”
張立在嶽陽腳邊小心蹲下,在屍體旁邊仔細地觀察,用力嗅了嗅道:“不知道,不過這種東西,不是地雷就是炸彈,該死的陷阱!”他從背後取出兩支箭,插在絲線的兩端,用指尖輕輕接觸了一下絲線,謹慎道:“太細了,稍一用力就會斷,大家都後退!”
隻見張立從隨身的物品中取出一些竹篾、布條,在泥地上擺弄一陣,向嶽陽伸出手道:“來,握住我的手。”兩人雙手緊緊相握,張立又道:“待會兒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向外側倒,然後馬上滾向外側。你能用多大力蹬就用多大力。我那些簡單布置估計能延時零點二到零點五秒,如果是炸彈或地雷,它本身引爆到實際爆炸還有一秒左右的延時,最開始的一秒屍體也會將衝擊波完全吸收,我們共有兩到三秒,準備好了嗎?”
嶽陽微微一笑,張立數秒道:“一……二……三!”兩人同時發力,向屍體外側傾倒,跟著快速翻滾了兩圈。但那爆炸裝置並未像張立想象的那樣直接炸開,敵人似乎在屍體下麵墊了一層什麼東西,結果定向衝擊力就像火箭一樣把屍體推向了天空,一直送到距離地麵七八米的高度。
張立和嶽陽還在翻滾中,其餘的人都遠遠地看著屍體,張立和嶽陽停下來,也看著天空中還在上升的屍體。張立道:“搞什麼?”話音剛落,隻見那屍體的胸腹就像被拉開了拉鏈一般,無數小黑點從裏麵傾瀉而下。隻聽塔西法師大聲道:“蠱毒!快離開!”
張立和嶽陽爬起來就開跑。但那些小黑點並不像豆子一樣直接撒下,而是向四麵八方擴散開去,連卓木強巴、亞拉法師等人也在這個範圍之內。塔西法師大聲道:“退開,全部退開!”
張立和嶽陽距屍體最近,一些小黑點已超越了他們。張立發現,那竟是一些活著的小昆蟲,有蛾子、蝗蟲、螞蚱、蟑螂、甲蟲,大多能飛,一時間在林中跳來飛去,到處都是。
卓木強巴等人不知退了多遠,才不見了那些跳來跳去的小黑點。塔西法師道:“是屍蠱,希望張立和嶽陽他們沒事。”不多久,張立和嶽陽也趕來了。塔西法師道:“你們沒被那些蟲子碰到吧?”
張立想了想道:“應該沒有吧?”
塔西法師一把抓住嶽陽的手腕,隻見嶽陽手背上多了一塊綠斑,黃豆大小,像長了黴菌一樣。塔西法師趕緊讓卓木強巴蹲下,他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裹了泥土,“啪”的一聲,貼在嶽陽的手背上,淡淡道:“你中蠱了。”
“啊?”嶽陽道,“這,這就中蠱了啦?我不會,不會怎麼樣吧?”
塔西法師道:“這很難說,屍蠱有很多種,要看他在裏嘎身上下的什麼毒。大家都看看自己身體暴露的部位,相互檢查一下,千萬別遺漏了什麼地方,到時候蠱毒發作,可不是鬧著玩的。”
其餘的人都捉對檢查了一番,嶽陽道:“塔西法師,我的情況不算嚴重吧?”
塔西法師道:“不好說,得找到施蠱者,他不可能走遠。這種蠱毒必須現配現用,而且隨時可能反噬自身,下蠱者身上必有解毒劑。”
一大家相互檢查後,其餘人都沒有中蠱,隻是卓木強巴心中多了一縷暗香,揮之不去。忽然林中傳來響動,亞拉法師道:“是施蠱者!”
卓木強巴道:“追!”俯身背起塔西法師。其餘人紛紛揚腕射出飛索,在林中騰飛起來,但那聲音詭秘得很,時而在東,時而在西,卻一直不見人影。
追了一小會兒,林中聲音突然消失。嶽陽道:“別追了,我們離生命之海越來越遠了。”這時遠遠又傳來了聲音,卓木強巴道:“你別管!”
塔西法師道:“沒關係,我們可以連夜趕路,隻要在明天天亮前抵達生命之海的海邊就可以了。”
又追了一截,他們總算將那個施蠱者圍在林中,他看起來有些狼狽,趴在地上,但卻毫無懼色。“卻巴嘎熱,把解藥拿出來,我們放你走。你要對付的人是我,和他們沒關係。”塔西法師道。
卻巴嘎熱,這個卓木強巴等人一直聽說卻從未見過的雅加前任大迪烏卻道:“哼哼,不錯,是我下的蠱,你知道那是什麼蠱?三屍絕戶,厲害吧,解藥就在這裏,十二個時辰內有效。”他摸出一個小陶瓶,麵帶得意地晃了晃。嶽陽見塔西法師變了臉色,心裏咯噔一下。
呂竟男道:“你已經走投無路了,有什麼好高興的。”
“我走投無路?”卻巴嘎熱陰惻惻地笑道:“解藥就在我這裏,有本事你們過來拿啊!”
張立突然注意到地上幾個不起眼的小樹葉堆,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一塊排球大小的石頭砸了過去,果不其然,“轟”的一聲巨響,樹林發出顫動。“地雷陣!”張立臉色難看道。
上位格果
巨響之後,聲音並未停息,隻見左前方的大樹上突然發出“嘀嘀嘀”的警報,右邊“嗖”地射出一排利箭,幾隻粗大削尖的樹樁陡然從周圍的泥地裏插了出來,憑空捅了兩下,又悄悄地潛回地下,左後方一張掛滿尖刺的藤網網著一兜泥土突然升到空中。這還沒完,一陣“嗒嗒嗒”的點射聲從林中傳出,不知道槍口在哪裏,但子彈卻在空地上掃射出一道弧線。這次連呂競男臉色也有些發白,低聲道:“不僅僅是地雷陣,這片林子裏到處布滿了機關,我們掉陷阱裏了。”
嶽陽罵道:“他哪來這麼多武器?”
卻巴嘎熱道:“看到了吧,被包圍的人是你們!”他哈哈一笑。卓木強巴等人身後又是幾聲巨響,數棵大樹倒了下來,顯然他們的退路上又多了無數機關。
卻巴嘎熱笑道:“你們不過來,我可要走了。迪烏大人,我要讓你葬身此地!”最後一句,卻是咬牙切齒。說完,他爬起來朝林子深處走去。
張立準備跟上去,被巴桑拉住。巴桑對卓木強巴輕輕道:“我們被狙擊手瞄著。”卓木強巴道:“我知道。”
遠處,牛二娃透過電子瞄準器看著卓木強巴嚴峻的表情,心中暗暗好笑:“卓木強巴,你終於有落人我手中的一天。現在你動都不敢動,讓我瞄著打,我要讓你受盡苦頭,這第一槍,是打斷你的左手,還是打掉你的右耳呢?選擇麵太多了還真是麻煩啊,算了,隨便打一個地方好了,幹脆,讓你當太監得了,哈哈!”
“嗯?”牛二娃瞄準了卓木強巴的大腿,扣動扳機。就在他扣動扳機的一瞬間,突然看見視野裏出現了另一個人,剛好擋在了卓木強巴的前麵。“王八蛋!”牛二娃暗罵一聲,不得不重新瞄準。
塔西法師原本在卓木強巴背後,他突然擋在卓木強巴的前麵。卓木強巴也頗感意外。可是緊接著,卓木強巴就看到了塔西法師大腿上.飆出一支血箭,他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嶽陽大聲道:“敵人的目標是強巴少爺!”
所有人立刻站在卓木強巴麵前,圍成兩道圓弧。
牛二娃第二次瞄準,隻見卓木強巴在眾人簇擁下,暴露率不足百分之五,不由暗笑道:“哈哈,還真是舍生忘死,卓木強巴,我真為你這些手下感到敬佩。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那麼懦弱的人,要靠身邊的人來保護自己,那麼,就來個無差別射擊好了。在地雷陣中,你們哪裏也去不了,隻能成為我的靶子。”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隻見瞄準器中的人,前排蹲下,後排站立,同時一甩,將背包都甩在了身前,兩排背包摞在一起,搭成了一道球麵盾牌。牛二娃大罵道:“渾蛋,果然是訓練有素!”
球麵盾牌後,卓木強巴失聲道:“塔西法師!”
“塔西法師不要緊吧?”嶽陽等人也道。
塔西法師道:“年歲大了,身體沒那麼靈活了。”
呂競男道:“塔西法師,你的傷口在流血,需要馬上處理。”呂競男從背包後麵拉開拉鏈,準備取出紗布處理傷口。塔西法師道:“不用,我自己來。”隻見他十指曲張,按住大腿肌肉兩旁,輕輕發力,“叭”的一聲,竟然將子彈擠了出來。與亞拉法師同樣的手法,塔西法師在傷口周圍快速地交換著手指結印,連續掀了幾下,流血頓止。周圍的人都目瞪口呆,這樣的手法,連亞拉法師也不曾施展。再看塔西法師,他始終麵帶微笑,絲毫沒有痛苦表情,好像那條腿根本就不是他的。巴桑終於理解了什麼叫鋼鐵意誌,和人家比起了,原來自己經過的那種嚴酷訓練而特有的意誌力,還算不上堅強。
塔西法師截住傷口流血後道:“沒想到,敵人竟然處心積慮,看來,不動手是不行了。你們的飛索還在身上吧,借用一下。”塔西法師的聲音依然平和,隻是話音剛落,伸手一探,搭在卓木強巴手腕上往下一捋。卓木強巴隻覺原本牢牢縛在手腕上,極難取下的飛索,不知怎麼的,就到了塔西法師手中。
嶽陽立刻道:“塔西法師,你身體不便,又受了傷,讓我們去吧。”
“呂竟男也準備勸解,亞拉法師悄悄暗示她靜觀其變,看樣子亞拉法師自己也不打算去麵對那種機關陣。塔西法師對著嶽陽微笑道:“好,我不行了你就趕緊來接應。”說完,手臂一揚,從盾牌後蕩飛出去。
牛二娃換了幾個方向,依然找不到缺口,心中恨道:“反正你們困在這林子裏走不出去,過不了幾天,餓死你們!不!不對,如果他們有我們的裝備,一時半會兒恐怕餓不死他們,可是,為什麼一直沒看到他們使用武器呢?難道說……嗯,我繞到你們盾牌後麵,看你們怎麼防禦!對了,用那個,雖然還不太穩定,但是——咦?什麼東西?”
他突然看到,一個東西從盾牌後麵飛了出來。牛二娃舉槍便射,但是那東西移動太快了,變向又很突然,竟然一時打不中。
背包後的人透過縫隙看著塔西法師,隻見法師的飛索刺入樹枝,那樹枝一沉,就往下斷落,塔西法師不慌不忙,收手,揚腕,蕩向另一側。幾株疾箭勁射而過,塔西法師左手一抄,指間夾住了三根飛羽,嘴裏牙齒橫咬一支。正麵一根紮滿尖刺的巨大檑木被兩根藤條吊著,朝塔西法師直撞過去,塔西法師甩手扔箭,那幾隻纖細的飛羽竟然將檑木的吊藤割斷,檑木落在地上,發出轟響,同時引爆了大量地雷,而機槍的“嗒嗒”聲再次響起。這時候,塔西法師方顯真本事,隻見他一麵揮袍甩袖,避開地雷炸起的碎片和泥漿,一麵在暗器和刀網間穿插不息,通常是伸手抓過飛來的暗器,同時甩出去破壞掉另一種機關;而另一麵還要看準樹枝方位,讓飛索不至於偏了準頭,並在機槍子彈掃射過來之前及時避開;而牛二娃的子彈還時不時從塔西法師身邊擦過,塔西法師根本不予理會。一時間,爆炸聲、機槍子彈聲、暗器破空聲夾雜交錯,塔西法師就像翱翔在暴風雨中的海燕,矯然翩飛,那張開的雙翼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曲線,留下了完美的飛行軌跡,不讓一滴雨水沾在身上。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一位重傷得已經無法行走的老者。
嶽陽看得張口結舌,方知剛才說要代替塔西法師闖陣不過是一個玩笑,這樣密集的機關,他恐怕走不上十步就光榮了。“我說,亞拉法師,你和塔西法師誰厲害些?”張立有些呆呆地問道。
亞拉法師淡淡道:“若說單打獨鬥,十個亞拉也不是一個塔西的對手。但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恐怕塔西法師一生中也就做過一兩次。”
“為什麼?”嶽陽好奇道。
亞拉法師道:“因為像塔西法師這樣的密修者,他們的身體能力與他們的佛性是成正比的,修為越高越仁和。若是碰到餓虎饑鷹,他們寧願割肉喂食也不願手開殺戒。其實像我,在這些大師眼裏,是不具備多少佛性的。因為我們是被當做武僧來接受密修訓練的,而他們,則是在尋找回歸之路。至少在我所了解的範圍裏,塔西法師這一生中從未殺生,治病救人才是他的快樂之本。比如卻巴嘎熱,如果塔西法師要動手,他早已經死了,哪裏會像現在還在我們麵前呼三喝四?”
卓木強巴忍不住道:“如此說來,塔西法師的職位很高了?不知道他在密修者中是……”
亞拉法師不待他把話說完,接著道:“哦不,在我離開的時候,塔西法師也是一名格果,隻不過是上位格果,而我是下位格果,現在不知道他是否有所突破。”
卓木強巴沉寂下來,暗自驚道:“密修者,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啊!”
卻巴嘎熱並沒有直接向牛二娃奔去,而是越行越遠,因為這地雷陣就是這麼布置的,道路彎彎曲曲,若非那些機關標誌是他親手所設,他也沒把握走出這機關陣。身後響聲震天,卻巴暗自驚歎牛二娃帶來的那些現代火器的威力,如果不是按他的建議將那些現代火器加在自己的機關陣裏,恐怕要對付那些甲米人還是有些困難。過了一會兒,身後的響聲漸漸小了,卻巴回頭陰笑道:“哼,這裏有我十幾年布置的機關陣,加上那些火藥器,你們想硬闖,讓你們死無全屍。”
可沒走兩步,卻巴漸覺聲音不對,那些機栝的聲音好像近了些,他再度回頭時,嚇得魂飛魄散,隻見塔西法師手蕩飛索,正以驚人的速度向自己飛來。塔西法師義正詞嚴道:“卻巴嘎熱!你三番五次暗殺於我,我都放過了你。可如今,你竟將魔手伸向無辜旁人,把解藥交出來!否則今天就送你去見祖師爺!
看著在機關林中穿梭自如的塔西法師.卻巴嘎熱隻以為是祖師爺下凡,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不及細想,慌忙跪倒在地,雙手捧著陶瓶高過頭頂,顫聲道:“我……我……我……”連說三聲我之後,他隻感覺到死神離他越來越近,生死攸關的當頭,終於大叫起來:“我知道錯啦!請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敢啦!解藥在這裏!請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過了一會兒,林中悄無聲息,機關發出的破響還在遠處回蕩。卻巴嘎熱狐疑地睜開眼睛,奇怪了,哪裏有什麼人?難道剛才是對那老頭兒太害怕了,產生了幻覺?他自艾地站起來,撓撓麵頰,心道:“大白天竟然會怕成這樣!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哼!嗯?”他突然發覺自己手中空空的,剛才自己拿了一個陶瓶出來吧?拿了嗎?他往自己身上一摸,頓時大驚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心頭咚咚咚地狂跳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卻巴嘎熱才站起來,望著聲音遠去的方向,心知牛二娃難以幸免。這個多年的基地恐怕也會被人家占了,難道說,自己將無處可去?他想了想,轉身奔向生命之海的方向,心道:“看來,我得去投奔我那位老盟友了。”剛走出兩步,他停下來又想:“我那位老盟友心機如此之深,我這時候過去,他會不會把我當做祭品?不,我對他應該還有用,對,就這樣。”當下打定主意,落荒而逃。
塔西法師將解藥貼身放好,一刻也沒有停留,直接撲向整個機關中最險惡的地方,牛二娃藏身的狙擊點!眼看那個空中飛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牛二娃也不免慌了手腳,瞄準器裏的塔西法師總是一閃而過,瞄準器根本跟不上他身影移動的速度。
“渾蛋!”眼看塔西法師距自己不過兩三百米了,牛二娃摘掉瞄準器,直接像端獵槍一般準。
“啪!”“啪!”“啪!”……他就像在打移動飛碟靶,一槍快過一槍地向塔西法師發射,可是那人明明還在躲避著眾多機關,自己得以自傲的槍法就是打不到。牛二娃心中暗道:“這是人嗎?什麼怪物!”
“嗖”的一聲,塔西法師不知從哪裏抓過一把暗器,雖然準頭尚差,但已經進入牛二娃的藏身範圍了,一支暗標飛來,跟著又是幾支響箭、數截尖刀、筒箭,塔西法師將他能抓到的暗器統統向牛二娃擲去,牛二娃一時也被逼了個手忙腳亂。避了數次之後,一支倒鉤魚刺插入他的左肩,牛二娃疼得齜牙咧嘴,AM338也掉了,他抽出M500還準備頑抗。“當”的一聲,轉輪手槍竟然被飛索從扳機穿了過去,塔西法師手腕一收,那把M500就到了法師手中。
塔西法師一隻手搭在樹上,另一隻手握著槍。牛二娃站在樹下,一手捂著傷肩看著樹上這個怪物。塔西法師道:“為什麼要狙擊我們?你是他們的人?莫金?”
牛二娃恨恨道:“要殺就殺,哪來的廢話。我這輩子殺不了卓木強巴,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塔西法師一愣,道:“強巴少爺?你和他有仇嗎?”
牛二娃看著這個服飾怪異的人,搞不清楚究竟是敵是友,看樣子不像要殺自己,便冷冷地哼了一聲。塔西法師道:“既然是你和他的問題,那你們應該當麵解決,這機關陣一定有總的樞紐,在哪裏?是在那座軍營中嗎?”
……
數分鍾後,在塔西法師的引領下,卓木強巴等人避開地雷陣,來到了牛二娃搭建的那座小型軍營。嶽陽大聲道:“原來那人在這裏撿到了一個集裝箱,怪不得這麼多武器!啊哈,這回好運!”說著,他已經朝武器彈藥箱撲了過去。
卓木強巴道:“狙擊手在哪裏?”
塔西法師道:“他在裏麵。”
走進營房,牛二娃坐在地上,不知塔西法師對他做了什麼,顯得神情委頓。
卓木強巴愣了一下,道:“是你?”
牛二娃咬牙切齒道:“沒錯,沒想到吧!卓木強巴,你可知道這兩年來我是怎麼度過的?我恨不得食你的肉,啃你的骨!把我哥哥還給我!”
卓木強巴皺眉,張立忍不住道:“喂,你哥哥是你自己打死的吧!你們拿著槍殺了多少人?按法律你都該槍斃幾十次了!”
“他們殺我們,我們不開槍,難道等死啊?所有的人都想追殺我們!”牛二娃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地上,依然麵色凶佞。
張立嗤鼻道:“你們不盜獵,誰追殺你啊!”
卓木強巴道:“牛二娃,你哥哥死在你自己的槍口下,而且你們從踏上盜獵這條路起,就應該知道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你們那麼玩命地盜獵,究竟能賺多少錢?那樣的生活你還沒過夠?你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活得很窩囊?”
這時,嶽陽拿著一把電子係統完備的武器興匆匆地跑進來道:“強巴少爺,看看這個,這才是好東西啊!”
張立一愣,道:“這……這是oicw的XM29突擊步槍吧,它……它不是還在研製中嗎?天哪,他們竟然……”
巴桑也進來了,麵無表情地拎了兩把美軍特種部隊的輕型SCAR,遞給卓木強巴一把。
嶽陽歡喜地向張立介紹道:“看看,看看這個,激光測距係統、自動光學追蹤、高爆彈、電子火控,嗬嗬……”
呂竟男也拿著武器進來,詢問道:“這人怎麼處置?”
卓木強巴看了看張立,張立又看嶽陽,他們雖然已親曆戰鬥,可是殺手無寸鐵的人卻做不到。嶽陽再扭頭,旁邊就是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