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多聽到淩墨的話,臉上的震驚之色溢於言表,他們這次計劃周詳行事低調,卻依舊沒能瞞過淩墨。看來今天不但不能成事,連全身而退都沒可能了。奧利多又瞟了一眼大廳裏的幾盆蝴蝶蘭,慌亂的心神漸漸穩定下來。不動聲色地抖了抖手臂,一枚小巧的起爆器落入掌心:“我們什麼不跟你爭,放我們離開可以嗎?”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淩墨冷漠開口。
奧利多眼底閃過一抹陰翳,咬牙切齒地回答:“那大家就同歸於盡!”
“就算我放過你,你也不會放過我吧。”淩墨出手極快,言語間那枚銀色的起爆器就從奧利多手中落入他的掌心。漫不經心地在手中掂了掂,修長的手指在按鈕上按下去,眼中帶著戲謔:“砰!”
奧利多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眼睜睜地看著淩墨按下按鈕。大廳裏落針可聞,安靜……死一般的安靜。隨著時間推移,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淩墨將起爆器丟給身後的阿權:“炸彈拆的不錯。”
奧利多此時才明白,從一開始自己便輸的一敗塗地,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塞巴斯蒂安原本期待爆炸中趁亂逃竄,卻什麼都沒發生,瞬間無法淡定,馬上打起了親情牌,求淩墨看在母親的麵子上放過他,他再也不敢了……自從車禍之後,淩墨對塞巴斯蒂安的追殺從來都是擺在明麵上的,大家雖然不敢置喙,心裏卻也是覺得淩墨這個人冷血殘虐。
宴會廳很安靜,所以電梯門打開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大家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過去,隻見淩子衿身穿一件雲錦旗袍,端端正正坐在輪椅上。令人驚訝的是,在後麵推著輪椅的人,居然有著一張跟塞巴斯蒂安一模一樣的臉,隻不過皮膚要稍黑一些,身形也更加瘦削。
被壓製在地上的塞巴斯蒂安看到來人,歇斯底裏地咆哮:“不可能的……直升機都爆炸了,你怎麼還活著!”
那人將淩子衿的輪椅安置好,然後才一步一步走向‘塞巴斯蒂安’:“你還活著,我怎麼舍得死呢?”彎下腰,一字一頓地說,“我親愛的……德尼羅堂弟……讓你的父親再看一眼你這個‘惡魔之子’怎麼樣?”
銀亮的刀片劃破德尼羅的衣袖,一塊形似骷髏的紫色胎記赫然出現在他的左臂上。整個莊園的人都知道奧利多最疼愛的小兒子,手臂上有這樣一塊胎記,他曾引以為傲地稱它為——惡魔之子。
宴會廳裏瞬間一片嘩然,如果說‘塞巴斯蒂安’伏擊父母讓人難以置信,那麼,對別人的父母下手就能解釋得通了。
“不要傷害我的兒子……”看到塞巴斯蒂安手中薄如蟬翼的小刀,剛才癱軟在地的奧利多一躍而起,身邊的保鏢見狀一腳將他踢出去。奧利多順著地板地板滑出老遠,撞翻了不少桌椅。
桌椅餐盤不斷地砸在他身上,腦袋一陣陣地發昏,那些往事像電影片段,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出身是旁支,無論他有多大野心和算計,永遠都沒辦法成為整個家族的主宰。隨著歲月變遷,那份勃勃的野心逐漸衰弱下去,他原本已經要放棄了的。可隨著小兒子降生,他不但與其中一個家族繼承人年齡相仿,甚至容貌都有些相似,一個大膽的陰謀從奧利多心底破土而出肆意瘋長。
從很小的時候,奧利多就有意識地讓德尼羅去接近塞巴斯蒂安,成為他的夥伴,然後送德尼羅上同樣的學校,接受同樣的訓練,甚至去模仿塞巴斯蒂安的言行舉止。這一次,上帝似乎也站在了他這一邊,兩位繼承人日漸不合,常常因為一些事情爭得不可開交。
終於,德尼羅曆時兩年經過十幾次整形手術,變成了塞巴斯蒂安的模樣。先設計事故讓塞巴斯蒂安命喪緬甸山區,再策劃車禍葬送掉最可能識破德尼羅身份的父母,與淩墨爭奪家族掌控權……
明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為什麼會走到此時的絕境。
塞巴斯蒂安俯身,對上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藍色眼眸:“你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裏出錯了嗎?”德尼羅死寂的眼睛驚起一絲波瀾,塞巴斯蒂安勾了勾唇角,銳利的目光掃過淩墨,“我跟哥哥是親兄弟,就算鬧得你死我活也不會真要了對方的命,更不可能傷害爸爸媽媽,從你們害死爸爸重傷媽媽開始,就注定會被哥哥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