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蓮回到自己房間,打開櫃子,取出一件沒有縫好的衣服,又拿出剪刀等物,坐在床上,做起針線活來:是給侄兒做的新年穿的新衣,本來前幾日就可以做好的,因家中雜事不斷,一直靜不下心來。現在難得清閑無事,文蓮屏心靜氣,專心貫注,舉針穿線,不到一個時辰,一件漂亮的小新衣就做成了。突然,村口傳來一陣陣狗吠的聲音,王蓮心想,“莫不是有什麼生人到村裏來賣年貨?管他呢!”文蓮將新衣拿在窗下看,左看右瞧,滿心歡喜。
“砰——砰——砰——”,大門外有人敲門,文蓮放下手中衣服,走到院壩,問道“是誰在敲門?”,門外傳來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過路的,口渴得要緊,想討杯水喝。”文蓮走上前打開大門,看見門口站著一個陌生青年男子,身著褐色長袍,背著包裹,生得皮肉白淨,眉心有一粒黑痣,文質彬彬,一副書生模樣。文蓮就對那人說道:“好吧!你稍等片刻,我去給你倒杯水來”,那人口中稱謝,文蓮端了一杯溫水,從廚房出來,看見這個陌生人已經進了院壩,站在茅屋下,正拿眼往自己住的房間內張望。文蓮心中不悅,高聲說道:“你要的水在這裏”,那人不好意思,忙說道:“渴急了,忘了禮數,請不要見怪”,從文蓮手中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把杯子還給文蓮,拱手作禮,連聲說道“多謝、多謝”,轉過身來,往大門外走出去,文蓮左手拿著杯子緊跟著,兩人剛走到大門口,突然從茅屋裏傳來謝萍嬌柔的聲音:“阿蓮,是誰來了?”,——“是過路的客人,討杯水喝”,文蓮一邊側頭往裏答應著嫂子,一邊用右手把大門關上,回到廚房,把杯子洗幹淨放好。
謝萍在屋裏,聽見有陌生人來,一陣緊張,又聽說是過路客人討杯水喝,才稍稍寬心,想來也沒有這麼湊巧的事,自己和丈夫帶著孩子,悄悄來到姑姑家來,除了親生父母知道外,老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正在思前想後,雲兒又嚷起來,謝萍隻得挨著身子爬起來,披上一件翠綠的衣裳,略略梳理了蓬亂的黑發,又給雲兒換了幾張幹淨的尿布,把他從床上抱起,顫顫地走到院壩裏來透透氣。
文蓮此刻在廚房裏張羅午飯,正在淘菜的時候,聽見謝萍抱著雲兒出了屋,忙放下手中菜蔬,揩著手迎出來,說道:“你身子虛弱,小心著涼”,一麵說一麵從謝萍手中抱過雲兒。謝萍笑著說道:“不礙事,心口不怎麼疼了,隻是在屋裏躺久了,頭有點暈,出來透透氣可能好一些。看雲兒的樣子,他是想出來玩耍”,文蓮摟著雲兒轉身進入房間,出來時,一手摟著雲兒,一手拎著一張椅子,把椅子放在院壩中間,讓謝萍坐下。
“給你添這麼多麻煩,我實在有些內疚,想要幫你做點什麼,我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可能......”,謝萍還未說完,文蓮就打斷她。
“咱們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我一看見雲兒,就高興的不得了,你看他那雙眼睛,多象他爸爸”,文蓮說道,一邊逗著雲兒。
謝萍臉上突然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之色,轉瞬即逝,仍強作笑顏,極力掩飾自己心內的隱痛酸楚。
“大哥可能要回來了,我得去炒菜了。哎喲!我忘記灶上蒸的飯了”,文蓮忙把雲兒遞給謝萍抱著,跑著進入廚房,喊道:“謝天謝地,幸虧進來的及時,差一點水就幹了”。
冬日正午的陽光把人照得暖暖的,謝萍卻無心享受這愜意的時光,呆坐在在院壩裏的椅子上,懷裏抱著兒子。圍牆外的柳樹枝椏上,巢有一個鳥窩。大鳥剛從外麵尋食歸來,鳥窩裏的幾隻幼鳥唧唧的鳴叫著,好不熱鬧。謝萍想起了往事,神情恍惚,似傻如癡,口裏喃喃地對兒子說道:“鳥兒尚有一個完整的家,咱一家卻骨肉分離、母離子散。想起往事,娘就揪心......”,傷心處,淚水不自覺的滾下來,一滴晶瑩的淚珠濺到雲兒那如美玉光滑的臉上,謝蘋猛然想起:這是在丈夫的妹妹家裏,自覺失言了。廚房裏,傳來鍋鏟炒菜的聲音,屋後煙囪,冒著縷縷輕煙。謝萍見沒人發覺,忙拭幹眼淚,裝作沒事一般,抬頭望向後山,滿山光禿禿的樹幹,山間蜿蜒小路上,有一個人背著背篼正往村裏走來,是丈夫文達采藥歸來了。
卻說王文達在後山上轉了一個上午,隻采了半背篼的草藥回來,過了山腳下的石板橋,進了村子。謝萍早已為他打開了後門,妹妹已把飯菜準備妥當。文達見妻子已能下床走動,十分高興,把一背篼藥材放好,洗了臉手,又給妻子吃了一粒藥丸,三人坐在一起吃了午飯。飯畢,文達又忙著給妻子煎藥,在文達兄妹的細心照料下,不消三四天,謝萍就又有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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