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一定餓了,找一個背風的地方,給他喂點奶”,謝萍心疼地看著雲兒,背著身子對丈夫說道。文達此時還注視著山腳村莊。
“不好”,文達突然驚叫出聲音來。
謝萍驀的一驚,當即轉過身來,見丈夫已經站立起來,正往山下村子處望去。
一團火光在村子中燃起,風助火勢,越燒越烈,頃刻之間,幾間茅屋已被吞噬在張牙舞爪的火苗中,衝天的火勢把整個村莊映照的通紅,接二連三,又有幾家茅屋燃起火來。村子裏傳來村民的叫嚷聲、小孩的哭吵聲、大人的呼救聲,各種嘈雜聲攪上呼呼的風聲,吵作一團。火光中,眾多村民打開自家的門,有的看熱鬧,有的奔出茅屋,有的提著桶,有的端著盆,手忙腳亂,紛紛往那火苗奔跑去,剛才還寂靜的蕭山村,現在一下人聲鼎沸,無數人往來奔跑,亂作一鍋粥。
“會不會是阿蓮的房子......?”,謝萍揪心地問。
“是隔壁幾家鄰居的屋子著火了!”,王達嘴裏回答著,身子卻如一塊大石雕,佇立山腰處,一動也不動,隻是把雙眼瞪地大大的,隻盯著山下熊熊燃燒的火焰。此刻,他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在他的妹妹身上,他多想跑下山去救火啊!真擔心大火會蔓延到他的妹妹家裏,把妹妹的家園燒成一堆瓦礫。
北風呼嘯著,迎麵吹來,象刀子一樣在每個人臉上刮著。謝萍擔心文蓮的家被大火焚毀,隻顧著看村民們救火,忘了將雲兒頭上的金絲鑲邊絨帽係緊,將他的小臉遮掩好,雲兒擋不住寒風刮臉的刺痛,又兼腹中饑餓,在謝萍懷裏掙紮了幾下,哼哼嚷嚷了幾聲,當下登時哇哇哭起來。
孩子的哭聲讓謝萍回過神來,她趕緊轉過身來,用身子擋住吹向兒子的北風,自己低下頭,在兒子冰涼的臉頰上親了幾個吻,給他一點溫暖,再把雲兒頭上戴著的絨帽扶正,將帽子絲帶拉緊係好,連哄帶逗,雲兒的哭聲才漸漸小下來。此時,謝萍心係村中大火,擔憂文蓮的院壩安危,早把上山時的恐懼扔進了爪哇國。待兒子不哭鬧了,她又轉過頭來,朝火光烈焰處快速掃了幾眼,隻見亂紛紛一片,分不清她小姑院壩的位置。無奈,她隻有從山腳下往回數著看過去:
山腳——石板橋——進後村的小徑——路旁幾間茅屋——幾株大樹——後門——那就是自己熟悉的院壩,還是那個樣子,門、屋、樹、煙囪都完整無缺。
“謝天謝地,總算沒有被燒著!”,謝萍所擔憂的一幕並沒有出現。可是大火仍沒有被熄滅,蔓延開來的火勢,一簇一簇的,就在王文蓮家不遠處劈啪的燒著。
“請菩薩保佑,讓大火快點熄滅吧!”,謝萍又焦慮起來,心中暗暗默念祈禱,村民們正在奮力潑水救火,見火勢有些收斂,心中對菩薩千恩萬謝。
“火勢已經控製住了,妹妹家不會有危險了。”
丈夫一句話提醒了謝萍,她差點忘了自己的處境。
“不對啊,這場大火來得好蹊蹺。”
說這話的同時,謝萍猛然想起,她剛才從石板橋往後村看過去的時候,好像看到幾個人影,是往後山這個方向移動。疑惑之中,她伸長頸子,探頭又往山腳石板橋處看去,所見情形讓她大驚,登時失聲叫道:
“相公......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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