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柒夕不是傻子,感冒才不會咳成這個樣子,“我送您去醫院看看。”
她不由分說地半扶起洛成梁,說著就要把他往外拖,洛成梁卻堅持不動,示意洛柒夕扶他到沙發上歇著。
洛柒夕自然不肯答應的,半威脅著洛成梁,“要麼你就告訴我到底怎麼了,要麼我們就去醫院。”
強硬起來的洛柒夕執著得可怕,竟然也就真的和洛成梁僵持在那裏,絲毫不提讓。
洛成梁沒有辦法,見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歎了口氣,“我慢慢和你說。”
得到肯定回答的洛柒夕這才放心地扶了他走到沙發上。
就這麼兩步,洛成梁就走得滿麵疲色,洛柒夕這才注意到他泛白的嘴唇,也是在攙扶他之後才感覺到他的瘦弱。
然而她沒有任何時間驚訝,洛成梁在短暫的安靜之後又劇烈地咳咳起來,洛柒夕慌忙去拍他的背,被他伸手阻止,他搖搖頭,似乎在勸洛柒夕不用這樣,但是劇烈不間斷的咳嗽讓他說不出半句話。
“你……去我抽屜裏看看就知道了。”好不容易消停下來,洛成梁伸著手,顫顫巍巍地指了指他自己的房間,略微虛弱地說。
洛柒夕心裏“咯噔——”一聲,心髒狂跳起來,似乎在暗示她即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對於父親突然的要求,她本能上是抗拒的,但是又是她非要弄個明白,她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提起腳步往那邊走去。
洛成梁的抽屜很幹淨,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繁雜的東西,也正是因為如此,抽屜裏的瓶瓶罐罐和一張類似化驗單的紙張在她打開抽屜的那一刻就牢牢抓住了她的視線。
她甚至沒有時間去看那些藥瓶上寫著什麼,急切地把瓶瓶罐罐扒拉開,抽出最下麵的化驗單。
不是很特殊的化驗單,有點常識的人基本都能看懂上麵寫的什麼,正是因為誰都看得懂上麵寫的什麼,洛柒夕才覺得從頭涼到腳。她清楚地看到了最後的結果,癌症。隻兩個字就可以把她打入萬丈深淵。
怎麼可能是癌症呢?父親明明是那麼健康的一個人,曾經自己在賭場待了三天三夜沒合眼都還精神抖擻的,怎麼能說病就病了呢?
洛柒夕捂著嘴,不想讓自己出聲,握著化驗單的手骨節泛白,眼淚大滴大滴地砸下來,有的落在化驗單上,有的悄然砸在地麵,她小心地控製住自己的抽泣聲,不想被洛成梁看到自己這麼傷心的樣子。
等她終於整理好情緒,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她拍拍自己的臉,父親現在這樣他自己的壓力也很大,她不能再做出這種受傷的反應,至少不是讓人擔心的反應。
她走出去之後,洛成梁還是她剛剛進臥室的樣子,他垂著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麵,想說什麼卻隻是徘徊在嘴邊,不肯說出口。
洛柒夕輕聲走出去,看到父親宛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心疼更加,急忙快步走過去,摟著洛成梁的肩安慰他,“爸,現在醫學技術這麼高超,沒有什麼是治不了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連她自己都在懷疑話裏的可靠性,醫學發達是一回事,可是能不能治癌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知道。”洛成梁也不戳穿她,順著她的話往下說,“爸現在就希望你找個好歸宿,不要再被庸人所擾。”
洛成梁殷切地表達著自己的期望,洛柒夕默不作聲,她做不出什麼承諾,她不是個委曲求全的人,就算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不把情緒外露,不代表她就要遵從別人的意思生活。
洛成梁似乎也領會到了洛柒夕的倔強,隻是這麼提了一句就沒有繼續深究。
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還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明明前幾天,宮城的呼吸伸手可觸,而今天卻什麼都沒有了。
那些被她忽略的感情一點點放大,宮城低沉的告白聲環繞在耳朵周圍,不停地回放著,逼得洛柒夕去麵對她想隱藏的情緒。
宮城他是真的喜歡自己嗎?有時候洛柒夕也會懷疑,想到自己今天和他在機場分開之後他連一個電話也沒有,雖然明白他就算打了電話過來自己也隻有尷尬的感覺,但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有種被戲弄了的微妙感。
而她是真的錯怪宮城了。
宮城一回來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先前雖然有林殷盯著,但有些重大的決定還是隻能他來做,這一點點累積起來,也是不小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