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堯死纏爛打磨個不停,大有不教他今晚就不走的架勢。
胡婉又好氣又好笑,暗道:“真是個小無賴,還沒見過有這麼死纏爛打求學藝的……”她心頭忽然一震,恍然間一個情景自腦海中閃過。
那天好大的雪,北風似刀,割得人臉生痛。
那個瓷娃娃般的小小女孩兒孤伶伶地跪縮在雪地中。
好冷,手腳麻木,全身都失去知覺。
跪了多久,她已經記不清楚,神智都已經凍得模糊,唯一還能記得的事情,就是那不停的懇求。
“教教我吧,我很認真,什麼苦都能吃。”
“我不用像哥哥姐姐那樣天天學,就教我一點就行。”
“教教我吧……”
那一聲聲懇求仿佛穿越了時空重新傳入耳中。
心頭最柔軟的部分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眼前的男孩兒稚氣未脫,唇上剛剛冒出淡淡茸毛,臉上還滿是未經過風霜的柔嫩,眉宇間卻有著不達目的誓不休的執著堅毅。
就是這樣一個溫室花朵般的小男孩兒,昨晚在麵對噬靈獸那種詭異恐怖的存在,仍有勇氣舍身救人。
胡婉心動了,輕聲道:“跪下吧。”
李堯開始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胡婉,既而大喜,撲通一下跪到胡婉麵前,學著電影裏看來的模板,大聲叫道:“師傅在上……”
“別叫我師傅。”胡婉出聲製止,“你不姓胡,我不能收你為徒。”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思恍惚了一下,但很快重新調整過來,繼續說:“況且,我隻能教你一晚,也當不得師傅。今晚的事情,過後絕不許對別人說,尤其是不準對姓胡的說,否則極可能惹來潑天大禍。今晚過後,我也絕不會承認教過你!”
李堯連連點頭:“我對爸媽都不說。那我還叫你姐姐。”
胡婉沉聲問:“我最後再說一遍,你聽好了。”
李堯連忙擺正跪姿。
“今晚這一步踏出,無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都將進入仙衣曹的世界。這是個危險而瘋狂的世界,與你過往經曆的平凡世界截然不同,隨時都有失去生命的可能,你真的願意學嗎?真的願意踏入這個世界嗎?”
“我給你的仙衣說明你看了吧。如果你跟我學了這些,成為一個仙衣曹,像星語師、放牧者、馭獸齋這些,甚至更多你想都想像不到的凶惡敵人都將活生生出現在你的生活中,從此你將遠離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奔波戰鬥不止,直至生命終結!”
“我願意!”
李堯的聲音沒有絲毫動搖,把少不畏死的老話體現得淋漓盡致。
“好,你給我敬杯茶吧。”
李堯左右瞧瞧,見桌上有瓶綠茶,連忙擰開蓋子,雙手遞給胡婉。
胡婉接過來,鄭重地喝了一口,解釋:“這口茶是替祖師喝的,從此以後納你入門。要是正式拜師,需敬茶四口,一天二地三祖師,最後是師傅本人。”
李堯連忙說:“我就拜姐姐一個師傅,以後絕不再拜其他師傅。”
胡婉說:“我都說了,我不能收你為徒,不是你師傅。”
李堯笑道:“姐姐不收我為徒,可既然教我本事,那我在心裏就把姐姐當成師傅,這是我的想法,姐姐可管不了。”
胡婉苦笑搖頭,不在這事兒上糾纏,轉而問:“你知道胡曹嗎?”
李堯撓頭:“知道,就是基本功,那個胡曹功吧。姐姐給我的冊子,我昨晚都看過了。”
胡婉搖頭道:“是胡曹,不是胡曹功。胡曹是黃帝屬下女官,丈夫伯餘,也是黃帝的臣子,傳說中製作第一件衣服的人,所以我們拜胡曹為祖師。”
“胡曹製衣,從此人知羞恥識美醜,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當衣成時,風雲變色,天地震動,晴空霹靂,胡曹震於天威,驚懼而死,怨念才華積華於第一件衣服上,形成天地間第一個衣靈。”
“衣靈,並不是衣服的靈,而是人的靈,隻不過是以衣服為媒介產生。”
“自打衣服誕生起,就是與人身體最緊密接觸的東西,人的大部分活動都是穿著衣服進行的。”
“人的每一個活動都與自然天地交感相互作用。才能越高越大越強的人,一舉一動對世界自然的影響也就越大,這種影響與人身相互用,在人身形成一種靈,人的才能發揮得越大,靈就越強,反過來越強的靈越能幫助人發揮更大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