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腦子要炸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逃。
飯店就在學校東門後的那條小吃街上,離學校挺近的,所以我跌跌撞撞地轉身就往學校的方向跑。心裏特別亂,我一路上都在想著該怎麼跟莊先生交代。
我心裏特別後悔,之前體育委員組織我們過來吃飯時,我應該托辭不來的。
我一口氣跑了一半的路,停下來時才發現後麵有腳步聲緊追著過來了。其實我現在腿腳軟到連直線都跑不出來,但我跑得急,停腳時差點把自己絆了個跟頭。
回頭一看,輔導員居然一路都跟著我。
我頭皮一麻,加快了步子就繼續往前走,身上因為緊張和煩躁已經出了很多汗。
輔導員追了上來,尷尬地想跟我解釋:“沈希,對不起,剛才是個意外,我……”
“老師,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心裏想的念的全是莊先生,我背著他又喝酒又做錯事,那種背叛他的感覺像針一樣紮著我的心髒。
輔導員一直跟到宿舍樓下才停腳,可我特別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待待,所以我等了十幾分鍾後又跑出了宿舍,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抱著手機發呆。
昨天輔導員買零食讓林文佳拿回宿舍,當時她們一點都不詫異,晚上開臥談會的時候我才知道原因。原來別的同學生病時,輔導員也會很關心,買零食給同學們吃的情況挺常見的,所以我當時就把心裏的不安給轟走了。
我等到宿舍快關門時都沒等到莊先生發消息來,心裏的動蕩卻因為獨處的半個小時而平緩很多。我想先把這件事壓一壓,畢竟莊先生昨天跟我說話時的狀態不太對,萬一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他說不定會做出什麼衝動的決定。
回宿舍前我還擔心有人會看出我的不正常,結果大家都擠在陽台看熱鬧,下麵居然有個男生在唱歌。
我聽了兩分鍾,原來是在向包媛媛表白。
可包媛媛卻睡在自己的床上插著耳機在聽歌,完全沒有回應的打算。
等聽到有宿管阿姨開始趕人時,我忍不住跑過去看了看,還是之前給包媛媛買早飯的男孩子,他正抱著一把吉他仰頭衝我們宿舍大聲叫:“包媛媛,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大家不約而同地“哇”了一聲,林文佳還興奮地衝回去想把包媛媛拉起來:“你不答應嗎?太帥了!”
就在大家都被這段表白迷得眼冒紅心時,我突然看到輔導員居然還沒走,正站在一群人身後的路燈下往我這邊看。
我們宿舍在三樓,所以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輔導員舉著手機朝我晃了晃。
我以為他是在跟我揮手道別,沒想到我的手機就在這時突然響了,他打電話過來了。我心裏特別慌,想掛又不敢掛,但接通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剛才已經告訴他自己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完全不用再解釋了。
輔導員的電話一直不罷休地打進來,第三通響了很久之後我才摸進洗手間接聽。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和地打了招呼:“老師。”
可他比我還緊張,說話的聲音居然還在打顫,結結巴巴的完全失去了平時教育人的風範:“沈希,我……剛才……你還好吧?我、我剛才……就是個意外,我看你差點摔倒才拉你的,沒想到會……你沒事吧?”
我窘迫得用腳在地上搓著,一回想飯店外麵那件事我就覺得臉在燒。有個成語叫惱羞成怒,我現在就有點這種心理,所以我忍不住抬高了聲音回他:“老師,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根本就什麼也沒發生。”
他有點不知所措地應著:“好,好,沒發生,沈希,我……你……宿舍快熄燈了吧,你、你早點休息吧。”
其實我心裏比他還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莊先生。
宿舍十一點熄燈,我捧著手機等到十一點半的時候莊先生才發消息跟我說晚安。
我盯著那兩個冷冰冰的字眼特別不是滋味,飛快地打了一段話告訴他我今天喝酒了,但是沒說輔導員那一段。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發了條語音過來,說他也喝酒了:希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不準再喝酒。
我心裏亂糟糟的,有一搭沒一搭地把包媛媛被唱歌表白的事情跟他說了。他笑得有些滄桑,說我們小姑娘都喜歡這種浮誇的浪漫。
“隻要有你在身邊,我就覺得每時每刻都浪漫。”發出去的時候我都沒帶猶豫,等回頭再看時我的臉才突然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