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辮子一早剛開了店門,陶學就跨了進來,見夥計們都在後院洗漱,忙拉魏辮子進了值班室。問道“龍哥在上麵嗎?”魏辮子見陶學滿眼血絲,想來是一夜未睡,說道“龍哥還在睡覺,你要幹嘛。”陶學搓著手來回打著轉,說道“灩子昨個一夜沒回家,全家人找了一宿。俺打聽了很多人,都說昨個幹仗了,死傷不少人,最後是警察收的屍,你說這可咋弄。俺想求龍哥幫著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魏辮子聽完琢磨一會,安慰道“興許沒事,昨天俺是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你的,你也沒耽誤,說起來你小姨子是有時間閃人的。沒回家也對,多半是跑反了。”
陶學可沒有那麼樂觀,歎了口氣,說道“昨天分手時,灩子說去通知其他人,誰知道還能不能跑出去。”魏辮子一聽急了,埋怨道“這是腦子被驢踢了,自己一腚的血,還忙著給別人治痔瘡。跑都來不及,還自投羅網。就昨天那陣勢,還能有個好。”越說陶學心裏越慌,腿一軟跌坐在床邊。
別看陶學年近三十,還有一米七,八的個頭,但本質上還是文弱的人。都說相由心生,這家夥,淡細眉毛,雙眼疊皮,挺拔的鼻梁清瘦無肉,一張小嘴,薄唇白齒,白淨臉上,這時掛著驚恐和不安。魏辮子知道陶學膽小,忙改了話鋒,說道“別著急,怎麼說你小姨子都是姑娘家,拿槍拚命的事,應該還不敢,最多是被抓。隻要咱們打探到下落,那就好辦。”
陶學忙睜大了眼,問道“知道下落該怎麼辦?”魏辮子氣道“我滴個孩來,這還用俺教,花錢撈唄。”陶學傻傻的點點頭,說道“砸鍋賣鐵俺也撈,隻是怎麼讓龍哥去打聽,俺是不是把實話告訴龍哥?”魏辮子一時沒了主意,‘說了,王龍就會知道咱們有事瞞他,原不想把王龍卷進來也是不行,還多了誤會。不說,王龍一旦打聽到,就有可能知道翟灩是地下黨。’
思量再三,魏辮子回道“不說,隻說你小姨子一夜未歸,有可能被誤抓。”陶學不安的,問道”如果龍哥知道了灩子是地下黨,怎麼辦?”魏辮子撓撓頭,猜測道“不會那麼快就招了吧,就算說了些什麼,龍哥知道了,對咱們也是有利的。”陶學本就沒主見,聽魏辮子這麼說,急忙上樓去找王龍。
樓道傳來的腳步聲,隔著門王龍都已聽到,佯裝睡著側身沒有出聲。臥室門外陶學喊了數聲,王龍才應了句“進來。”躺在被窩裏瞅著陶學,問道“這一大早的,又出了啥事?”陶學語無倫次的,說道“出事了,俺小姨子出事了,昨個一夜沒回家,俺都急瘋了。龍哥,快幫俺找找吧。”王龍聽的一頭霧水,笑道“冷靜,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別亂,行嗎?”陶學閉了嘴點點頭。
王龍問道“你小姨子,芸妹子的妹妹,對嗎?”陶學點點頭。王龍接著問道“平時她天天回家,就昨晚沒回家,對嗎?”陶學點點頭。王龍繼續問道“該找的地方你都找了,對嗎?”陶學點點頭。王龍停了一下,問道“因為昨天封街抓人,你擔心她出事,對嗎?”陶學使勁點點頭。王龍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說道“一夜沒回想必是出事了,要麼在警局,要麼在醫院。不管在哪,都跟官府有關係,你是讓我托人,撈人對嗎?”陶學終於有了笑模樣,剛要開口,王龍說道“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
王龍一縮身又鑽進被窩,陶學愣愣的站在床邊,問道“龍哥,你也沒辦法?”王龍從被窩裏伸出指頭,指指對麵牆上的鍾,說道“不到飯點,去了也沒用。”
金剛回來時,王有銀,洪峰,王天,山娃,正圍坐在火爐旁聊天。王有銀見金剛一個人回來,問道“王寶咋沒跟你一起,是在外惹事了,還是走丟了?”金剛笑道“寶是走累了,賴在四海家歇腿那。”說完衝著王天笑笑,王天知道是這結果,站起身接過應急藥箱,說道“爹,沒事的,有四海兄妹照顧,您就放心吧。”說著把應急藥箱放在床頭的箱子上,清點所需要用到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