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女朋友(2)(1 / 3)

在接站口接到汪潔的周堅心裏暗暗有點吃驚,他的確是記不住汪潔的模樣了,至少,眼前這位青春亮麗的女孩和他印象中的汪潔對不上號。豈止是對不上號,簡直是相差太遠了。

但是,汪潔卻一下子認出了他。她剛一出來就向周堅招了招手,嘴裏還反複叫著他的名字。

去往金江賓館的途中,周堅問汪潔要不要給金子祥打個電話,他把手機遞給對方。

汪潔說:不打了,他現在正忙著呢。

周堅沒有多問,說:那等你住下再說吧。

住進周堅事前安排好的612房之後,汪潔在洗手間忙著收拾,周堅在外麵看起了電視。電視裏的一場足球賽吸引了周堅,盡管是場重播,但直播時他沒能趕上收看,他的興趣仍然是高漲的。

中場休息的時候,汪潔正好收拾停當,從洗手間出來,比周堅剛才見到時又多了幾分嫵媚。周堅不由地對金子祥生出一點點妒意,他想不通金子祥居然會讓這樣可人的女朋友單獨出來旅遊。為了尊重對方,周堅忍痛關閉了電視。

汪潔笑道,沒事的,您看吧,我正好好整理一下行李。

周堅說:那也不需要45分鍾呀。看看時間不早了,又說:先下去吃飯吧,待會再來整理。

兩人乘電梯下到二樓餐廳,挑選了一張靠邊的小桌子相對坐下。

點完菜,周堅抽空向汪潔介紹了本市的一些旅遊景點。他說話的時候,汪潔很認真地注視著他,沒有插一句話,等到周堅征求她的意見,“想去哪裏看看”,她卻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剛才您說什麼?”周堅沒想到她竟然走神了。她在想什麼呢?

周堅隻好再複述一遍,這次沒等他說完,汪潔就表態了。汪潔的意思是,她隻打算在這裏待幾天,不用他陪著,她一個人隨便走走就行了。

周堅說:這怎麼行,回頭金子祥還不罵死我呀!你既然來了就聽我的,既來之則安之嘛。

汪潔說:他(指金子祥)都能放心我一個人來,你還不放心?我不會丟掉的,假如有什麼情況我會給你打電話。

汪潔的口氣一點也不像開玩笑,挺認真的。這就使周堅感到一種無名的惱怒,好像有人合夥欺騙了他,還把他蒙在鼓裏,但又不讓他找到發作的理由。

周堅隻好一個勁自顧自地說“不行、不行”,卻不知道為什麼不行。

菜上來了。汪潔主動換了話題。

怎麼沒把您女朋友帶來。汪潔問。

她病了。

哦。

我原來打算讓她一起來陪你玩幾天的。

不用不用。汪潔連忙推托,表情閃過一絲慌亂。

兩人再一次轉移了話題。這次中心移到了北京。

周堅表示他很羨慕北京人。

他說:同樣是學習、工作,北京人選擇的機會比其它城市的人多多了,眼界也開闊,見多識廣,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比如金子祥吧,在北京待了幾年,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汪潔笑了,說:您是說北京人愛吹牛吧?

是啊,人家也的確是牛嘛!周堅憋著一口夾生普通話。

汪潔說:下次再去北京我給您介紹幾個正宗的北京朋友。

周堅對她再次無視金子祥的存在感到驚訝。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點疑惑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確信,金子祥和汪潔之間出現了裂痕。

這本來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盡一個朋友的義務罷了。周堅這麼想,便對探詢金子祥的近況失去了興趣。

不過,他口頭仍然沒有放鬆。他對汪潔說:你來之前,金子祥跟我交代好的,要我好好陪你玩兩天,我答應了,你不能讓我失信於人吧。

汪潔說:是我出來玩又不是他出來玩,他管不了那麼多。

最終,雙方達成了妥協。頭兩天由汪潔“自由行動”,第三天開始由周堅陪同遊玩。

吃完飯,周堅把汪潔送到房間,然後就離開了賓館。

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產生了去看看餘麗的念頭,欲望一經點燃頃刻就熾烈起來,他於是加快了步伐,追趕著自己的念頭。周堅覺得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直以來,他從未要求餘麗離開仲磊,甚至連類似的建議都沒提過。他們互相之間沒有承諾。退一步講,他們可以互不盡責任;進一步講,他們也沒有權利更多地要求對方。這種關係如同風中旋轉的樹葉,無法找到維係自己生命的泥土。

周堅忽然有了傾吐衷腸的衝動,他一路小跑了起來……

但是,令人沮喪的是,仲磊的那輛紅色摩托車此刻正停在餘麗家的樓下,它像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劍攔腰截斷了周堅踉蹌的步履。

第二天早晨,周堅一睜眼就給餘麗家撥電話,聽筒裏傳來仲磊的聲音,周堅趕忙掛了電話。不安和焦慮籠罩了周堅的心頭,他無法給自己混亂的思緒找到合適的名稱,但這的確是個不良的征兆。

周堅很想找一個人聽聽他發自內心的傾訴,在訴說的過程中,他也許會找到一個答案,而苦思冥想隻會使他越陷越深,遠離真相。

出了家門,周堅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金江賓館。他忽然就明白了,汪潔正是他要找的聽眾,沒有誰會是比她更合適的人選。如果汪潔還算聰明的話,或許發揮的作用會更大一些。

這一發現像春風撲麵一樣給周堅帶來了說不出的爽快,心情也就隨著步伐一同暢快、輕捷起來。

賓館總服務台牆壁上的北京時間剛過8點。周堅在大廳裏猶豫了好一會兒,決定過半個小時再來找他的聽眾,自己也好利用這段時間去吃個早飯。

吃完早飯回來,正好8點30分,周堅就在總服務台往汪潔的房間裏打電話,振鈴響了幾分鍾卻無人接聽,按了彈簧叉重撥,還是沒人接。於是,周堅撥通了賓館總機,詢問話務小姐612房的電話是不是壞了,怎麼撥不通。話務小姐告訴他,總機根據客人的要求關閉了612房間的電話。周堅問為什麼?話務小姐說:對不起我們不好向客人提問,我們隻管服務;不過這類情況一般說明客人需要安靜休息,以免外人打擾。

周堅乘電梯上了六樓。

層樓服務小姐告訴周堅,她8點鍾來接班後沒有看見612房間有人進出。周堅像個間諜似的將耳朵貼在612的房門上,他聽見了房間裏電視機發出的低微聲響,好像正在演一部動畫片。

周堅輕輕敲了幾下門,沒有反應;又敲了幾下(力氣比剛才稍大),還是沒反應。周堅跟服務小姐商量,希望她能夠幫助叫門。裏麵的客人是位小姐,周堅向對方解釋說:我怕她……

那你幹脆遲點再來。服務小姐頭也不抬地說。很顯然不大願意幫他這個忙。

周堅說:也好,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

服務小姐看周堅賴著不走,斜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走向了612房間。她叫了半天,依然毫無動靜。

周堅說:不會出什麼事吧?我聽見裏麵電視機開著呢。

服務小姐被他一嚇,拿了鑰匙去開門。

屋裏的情況果然不大對勁。汪潔衣服未脫俯臥在床上,小圓桌上有半瓶幹紅葡萄酒,地毯上還有一隻空酒瓶,是同樣牌子的。

服務小姐膽怯地望著周堅,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馬上離開。

周堅上前拍了拍汪潔的肩膀,嘴裏不停地“嘿嘿嘿”叫喚著。汪潔埋在褥單裏的臉左右動了動,還是沒出聲。

在服務小姐的幫助下,周堅艱難的將汪潔翻過身來。但是,他打算扶汪潔坐起來的努力沒有獲得成功,因為汪潔的身體就像一坨稀泥似的,失去了支撐的能力。

汪潔是在被送到醫院後才從半昏迷的狀態中醒過來的。醒來後她看見了立在床邊的輸液架和站在架子後麵的周堅,周堅向她笑笑,她也報以微笑,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

回到賓館已經是中午,汪潔表示她什麼也不想吃,因為頭暈乎乎的,胃也有點不舒服。不過令周堅放心的是,她看上去已經得到了基本恢複,再休息一下將會完好如初。

肯德基快餐店正好開在賓館的馬路對麵,周堅很快就買回了兩隻漢堡、兩杯牛奶和兩袋薯條,他希望能夠喚醒汪潔的食欲,哪怕是讓她吃一袋薯條。

汪潔隻要了熱牛奶。後來聽周堅說空腹喝牛奶容易發胖,才一根半根地吃起了薯條。周堅也不勸她吃,自顧狼吞虎咽地吃著漢堡,分兩次喝完牛奶。汪潔竟然不知不覺地吃完了一袋薯條,周堅鼓勵她把另一袋也消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