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民族鼻祖
逃出生天
此時此刻此地,對劉邦來說,危機並未化解。因為,劍舞依然還在美妙旋轉,劍氣仍然還在劉邦的腦門兒與衣袋之間周旋。對項伯來說,畢竟老矣,體力有限,擋住生龍活虎的項莊,一時半會兒還可以堅持。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出現空當,就是不可救藥的事情。
隻要空當出現,項莊就肯定能抓住機會……他已經失去兩次機會,從心理上講,早已“紅眼”矣。一旦機會陡現,這一次他還要放脫,那他就一定不是項莊,是馬蝦。
徒有虛名。
危急時刻,張良即刻瞅一空子,溜出帳外。他當然不是逃跑,他是趕緊去找幫手。很顯然,以他文弱書生的手,包括他文弱書生的腿腳,肯定無法阻攔項莊。好在樊噲就在軍門外,不算遠。
這樊噲同誌,盡管殺豬匠出身,卻也殺人無數,勇猛異常。見張良跑來,即刻明白,多半出現變故,提了寶劍抱了盾牌就迎了過去。
張良隻說一句話:快,進去。
有衛兵橫著長戟阻攔,樊噲盾牌一頂,即將衛兵頂翻。可見樊噲之勇,不在項莊之下。守門的衛兵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樊噲已經衝進項羽中軍帳裏。
正在品嚐美酒並醉心欣賞表演的項羽,陡見一手持兵器的彪形大漢衝進帳來,怒目而立,頭發絡腮胡聳立,而且根根倒豎,一對牛一樣的大眼,瞪得就要從眼眶裏蹦將出來(頭發上指,目皆盡裂——《史記》語)。
咦,咋回事?畢竟威武將軍,即刻手按寶劍,吼問:什麼人?
陡然之間多出一個人來,項莊項伯也無奈停止舞蹈表演。
後腳跟進的張良,即刻搶答:他是沛公的跟班,名叫樊噲,特進來向大王請安。
武士瞧武士,其實惺惺相惜,項羽打量樊噲,脫口表揚:好一個壯士!賜酒。
一鬥酒端來,樊噲一飲而盡。
好一個豪氣!
項羽欣賞這樣的豪氣,高聲喝彩:再賞一個豬腿。
轉瞬之間,豬腿即變成豬骨頭——肉肉都進了樊噲肚子裏。
一隻整豬腿,據說還是生的,瞬息之間,變成了光禿禿的豬骨頭,那一頓豪邁的吞咽,恐怕不得不讓人由衷驚歎!
這屠戶的確有過人的能耐,連吃,都讓人刮目相看。
哇!項羽就驚歎不已,問:還能喝嗎?
當然能啊。
樊噲起手擦著嘴邊的油,義正詞嚴:我死都不拍,還怕多喝一鬥酒?看看秦王,猶如虎豹豺狼,這麼多年來,就會幹一件事,殺人,而且,還唯恐殺不完,又用酷刑輔助,花樣百出的嚴刑酷法,生怕用之不盡(殺人如不能舉,刑人如恐不勝——《史記》語)。
嗬嗬,別說殺豬匠,多半也與做生意不無關聯,吆喝起來,竟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秦王朝搞得天下老百姓沒法兒活,不得不群起而攻之。懷王就與大夥兒約定:先入關者王。如今沛公運氣好,他先入了關,但他卻並不做王——封府庫、閉宮室、還軍灞上。為的就是等著大王前來,天天等日日盼,望眼欲穿。為了防盜防賊、防止秦人作亂,還派人守關。
嗬嗬,這樊屠戶多半到北京賣過狗肉,一陣侃侃,陰謀詭計通通變成了豐功偉績。畢竟劉邦連襟,忽悠起領導來,依然不得商量:如此兢兢業業忠心耿耿的好同誌,大王不封他什麼爵位,也不賞賜他什麼金銀,卻反而聽了小人挑撥,要殺害如此功勞卓著的好幹部,這豈不與殘暴凶狠的秦王無異?難道大王要當後起之秦王(此亡秦之續耳,竊為大王不取也——《史記》語)?
項羽無語。
細細想來,樊屠戶說得不無道理。
殺人,其實也講究師出有名。無緣無故就幹掉一勞苦功高的好幹部,項董事長的“正義”何來?
嚴格說,項羽自知理屈。
無論古代現代,也無論什麼人,隻要稍微有一滴滴兒的實力,都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的金錢美女,通通摟進自己懷裏。放眼而望,就一個鄉領導,為修一衙門,也恨不能超過美國白宮。何況劉邦已經幹進關中,貪婪一滴滴兒,也是正常的事情。
平心而論,天下之大,誰都想要。項羽自己,又為何沒有如此野心?我不讚成項羽就真的看不出劉邦心懷天下。心懷天下之人,恐怕18路諸侯,人人都有,難不成通通殺光?如此一來,天下共誅之的就不僅僅隻是秦王,還得加上他西楚霸王。
劉邦不過是這18路諸侯中,實力並不算大的一個,此時殺他,卻讓所有的諸侯警覺,今後要幹掉那些實力超過劉邦的諸侯,恐怕會困難很多。
項莊舞劍。在項羽的眼裏,不過雕蟲小技,如果一擊成功,自當順水推舟。但像樊噲這樣的屠戶,也能一眼瞧破所謂的計策,實在太不高明。
樊噲畢竟粗人,粗人多半就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項羽的確自感理屈詞窮,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答?幹脆就貌似多喝了黃湯幾杯,不予回答。
畢竟領袖,喝麻了,總可以嘛。
這給了劉邦機會,假意訓斥樊噲:董事長麵前這樣講話?太不懂規矩,來來來,跟我出去。
然後,再假裝討好領導:項董事長,請別介意。我這跟班,就是粗人,平常我也教導得少,多有得罪,我這就把他帶出去,好好管教……當然我也順便去茅房“噓噓”,暫且告退。
項羽不好理會——喝醉了嘛,哪裏又突然清醒?
劉邦當然也不等理會,帶了樊噲即走。
張良乖巧,低低與項伯交代幾句,也跟了出來。出得帳來,低聲商議,都明白此時不走,血濺洪門多半就是不爭的事實。於是,劉邦留下張良繼續周旋項羽範增,扔下車馬隨從,僅帶了樊噲等四位跟班,偷偷由小路步行,N多個10裏路程啊,一路猛跑,惶惶然如喪家之犬——溜之大吉。
那個時侯,滴滴兒也不覺得累,隻覺得腿腳杆兒太少——跑不快嘛。與四條腿的駿馬比起來,兩條腿跑步,肯定就慢了很多。
狼狽啊,弱小,就是這樣的份兒。
待項羽貌似酒醒,張良即刻獻上劉邦精心準備的禮物——一對白璧和一對玉鬥。
嗬嗬,說是封府庫閉宮室,這白璧和玉鬥何來?
還不是我們劉司令員到了人家秦宮,順手牽羊,據為己有——天知道他老人家偷偷摸摸遮人耳目地幹活,其順手牽羊的寶物,究有幾多?
隨手送與張良的珠寶,就是兩鬥(賜良金百溢,珠二鬥——《史記》語)。
為的天啊,珠寶都用鬥量,這是個什麼概念?
所以,我們親愛的讀者請記住,政治家們說話,無一例外通通注水,而且水分充足。
劉司令員回到灞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與項羽暗通消息的曹無傷,幹淨利落地——斬立決。
我們中國的同誌最恨兩種人:叛徒和內奸。
嗬嗬,親愛的讀者們,現在明白了,這是為什麼嗎?
看來,這也有曆史的淵源。
從這一點上,我們立刻就能明白,劉邦的做派,與項羽相比,根本就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兩種人。他要冷靜很多,而且目的明確,說話做事,沒有一滴滴兒的扭捏。一旦發現手下人竟然有異心,無論證據與否,幹掉再說。
如果,項羽也是反間計,他豈不就冤殺曹無傷?
寧願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就是這類同誌的行為準則。
但是,如此一來,劉邦的危機就過去了嗎?
“忍”字集大成
其實,我不讚成此時此刻就斷言,劉邦有囊括天下的野心。如同今天的企業,其業績能夠在全省爭雄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它還會騰出時間和精力,與比爾蓋茨爭鋒?當實力的對比,根本就不在一個等級的前提下,這樣的野心,也不過就是深埋心底的一個念想。想想是可以的,但卻天真到一定要在短時間內實現,肯定就是癡人說夢。這樣的念想,劉邦不能說沒有,但是,我個人認為,此時此刻的劉邦,更看重眼前,到較為貼切。
眼前就是,幾乎不可爭議地,他想做關中王。
這是楚懷王熊心為他埋下的伏筆,也是為項羽埋下的伏筆。
楚懷王不愧政治家的後裔,隻是他的運氣實在太背。
關中,對劉邦來說,無疑為一巨大肥肉。按照楚懷王的約定,他已經到手,卻不得不拱手相送。這也就說明,劉邦明白自己的實力。
他這個時候的實力,連關中都無法保留,又何來垂涎天下?
現在而今眼目下,他究竟是吃肉還是吃屎,還得瞧項董事長心情。
也許,項董事長一高興,他還真就啃肉也。
但是,項董事長能高興嗎?
還是能的,當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時候。
天下是打下來了,秦王朝已經被徹底推翻,新的王朝更替將不可避免地產生。現在,對項董事長來說,必然麵臨兩個問題。第一、前公司的領導等相應同誌,該如何處置或者安排;第二、新公司的開張,各投資人又應該如何分羹?
對第一個問題,項董事長用了一個非常簡單的方法,這方法就一個字:殺!
出於人道主義精神,這一次項董事長殺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與屠殺襄城全體平民和坑殺20萬降卒比起來,我們偉大的項董事長基本上就已經是菩薩心腸了。他不過僅僅隻讓秦王子嬰及相應的一幹人員——貴族800多人,官員4000多人,頭頸分家。也不過僅僅就讓鹹陽城的一個街區,堆滿屍體,這五千多人的鮮血,也不過僅僅才流成一細柔的小溪。
總之,還不算腥風血雨。
就有一些個濃烈的血的味兒——與血流成河還是有很大的區別嘛。
然後,再順手放一把火,把秦王,包括以前秦始皇住過的房子——阿房宮,通通燒掉,這火也不算太大,熊熊烈焰,就僅僅燒了三個多月——還沒有燒個一年半載嘛。按司馬老兒的記載:火三月不滅。
對項董事長來講,這就是威風。
但對關中的父老兄弟們來說,就是眼睛充血:恨得牙癢癢,卻敢怒不敢言。
說對了,還真的就不敢打出屁來。
害得關中的老百姓,不停地在心裏對自己說:原來還是劉司令員好啊。到了鹹陽,僅僅隻搶了一時半會兒,一遇清醒的同誌幫助教育,即刻就“約法三章”。
兩權相害取其輕。
我中華勞苦大眾的要求,從來就不高。
我一直不明白一個問題,從古至今,我們為什麼會有如此眾多的綿延不絕的詩句和歌賦,來讚美和頌揚這位嗜血成性的偉大的西楚霸王?我們中國的勞苦大眾就特別特別喜歡,被如此扭曲殘忍的同誌,隨意蹂躪踐踏?屁顛屁顛歡迎,刀劈斧砍還要衷心讚揚歌唱?
我甚至懷疑,我們的腦子,不會生來就有問題吧?
實實在在,我真不知道,這位“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偉大的項董事長,“傑”在何處?“雄”在那般?就“傑”在喪心病狂濫殺無辜,而且殺人不眨眼,多多益善?“雄”在竭盡所能搞破壞,不爛到完全徹底誓不罷休?
要知道,在那個生產力都極為有限的古代,修建一座阿房宮,是集多少代藝術大師的結晶和多少輩勞苦大眾的心血?
他能幹,就一把火,通通消滅,還煞費苦心熬更守夜三個多月——化為灰燼。
搞建設,N多代領導的英明決策和N多代勞苦大眾的竭盡心力,都恐怕還達不到滿意的程度;搞破壞,僅僅一把火,即灰飛煙滅。
現在,項董事長麵臨著第二個問題,各投資人如何分羹?秦王朝的確是被推翻了,項董事長的功績不可爭議地,的確最大,項董事長的實力,同樣地不可爭議的最強。但功績肯定不是項董事長一個人的,劉邦就首先砍進了關中嘛。而秦王朝的被消滅,還有包括劉邦在內的18路諸侯同誌的共同努力。也就是說,新的公司是可以開張營業了,但是,除了項董事長之外,至少還有18位股東,他們當然就有資格名正言順地在這塊巨大的蛋糕上分羹。
盡管,這個世界就是實力說話的世界,但實力也要講道理嘛。盡管私下裏怎麼做、怎麼想沒人知道,可是,那一竿豎立起來的大旗,卻必須寫滿“正義”。項羽也是這樣的,盡管他的心裏不無私心,但那一竿挺立的迎風飄揚的大旗,他還真就寫成了“正義”。
所謂“正義”,是他必須解決的一個人和一件事,這個人,是劉邦;這件事,就是關中。按照楚懷王的約定,劉邦應為關中王……這個約定,包括項羽在內,都是一臉真誠點頭同意了的。用今天的話說,這是簽有合同的,不得反悔。如果不按合同執行,不好意思,咱們法庭上爭一個高低。關鍵的問題是,此時此刻的項羽,已經憑借實力坐上董事長高位,而且,連法院都歸他管,他還會遵守這個連白紙黑字都沒有體現的貌似的合同?
不好意思,那個時侯,紙,還沒有發明出來。
親愛的讀者,如果這位項董事長正好是你,你會遵守?
項羽要撕毀這個約定。
他把巴蜀和漢中分給了劉邦——這至少也在秦的地盤裏嘛。
貌似的沒有完全違背約定。
哪怕是貌似的沒有違背約定,也多少與“正義”靠譜,所以,項董事長心安理得。然後,將關中地界兒,理直氣壯地分封給三位前秦降將:章邯、司馬欣、董翳。
這當然就有範增的主意,將秦朝的三位降將封王,一來使其感恩戴德;二來阻截劉邦東還;三來還多少遵守舊約——巴蜀漢中,也是關中舊地啊。
範大叔就“曰”矣:秦之遷人皆居蜀……巴蜀亦關中地也(《史記》語)。
項羽開心,拍腦殼:那位從沛縣出來混的劉亭長,不就是處心積慮想要關中嗎,我老項就是不分封與你劉亭長,就給你一塊貌似關中的地界兒——卻是秦人的流放之地。
你待怎地?你又能怎地?
這就是實力強悍的好處,給你一塊難咽的骨頭,你還得感恩戴德。
所有的股東集體啞語。在正義和利益麵前,在強悍與弱小的對比之下,所有股東的第一反應,就是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每一位股東都知道不公,但每一位股東都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的利益不被侵害,打死也不發言。當然,發言也可以,就是高聲頌揚我們偉大的項董事長:英明和睿智。
如此的境況,我們這位從沛縣出來混的劉亭長,就真的敢打出屁來?
今天的巴蜀,早就是天府之國矣。不好意思,那個時侯的巴蜀漢中,就是一窮得吐血的地兒,在之前的秦國,就是把犯了罪的、貶了官滴——流放遷徙到那裏。在所有諸侯同誌們的眼裏,那地界兒無疑就是一堆“屎”。
屎也好肉也罷,劉邦沒有吐血,也沒有“怎地”和“怎地”,他忍住了。
好一個“忍”字了得。N多個千年以來,這個字,在我整個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文化底蘊中,都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小不忍則亂大謀,便是這個字的經典解讀。
但是,“忍”得太過,直“忍”到逆來順受,致使我中華男兒缺少血性,則是這個“忍”字,為我偉大民族帶來的極為悲涼的副產品。N多個千年以來,逆來順受至麻木不仁,也是我中華男兒,從骨子裏反映到臉上的極為明顯的標簽之一。
我們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場麵,私底下,牢騷滿腹,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大堂上一聲不吭,集體失語,一顆針掉在地上,都可以明了清晰……就是這一標簽的經典表情。
親愛的讀者,請別告訴我,你沒有碰上過如此場麵。
如果你真告訴我,你的確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場麵。那麼我告訴你,有兩點可以解釋:第一點、你的確年齡太小,小到還無法見識如此的場麵;第二點:你虛偽。
當然,私底下裏罵娘的事情,我們不可一世的劉司令員還是幹過滴。其實,這樣的事情,我甚至相信,基本上從古至今,我中華民族的所有人,都幹過。
隻是,項董事長沒有聽見,我們也就沒有必要過多追究——在此略過。
總的來說,劉司令員是聰明的,也是理智的,在實力對比極為懸殊的前提下,他心中比誰都明白,不忍住的唯一後果,三個字:被殲滅。
狼行天下吃肉,狗走天涯吃屎——此時此刻的劉邦,他能夠把那一堆“屎”,大快朵頤地幹進自己肚子裏,就已經謝天謝地矣。
因為他建都南鄭,正是漢中地界兒,所以他被封為:漢王。
劉司令員這一忍,即在我中華大地忍出一偉大的民族:漢族。
嗬嗬,老天爺,我大漢民族的起源地,竟然就是漢中。
他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服從領導安排,堅定不移地去啃那一堆“屎”。
這得力於張良的建議。
在去漢中的過程中,他幹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在連接漢中與關中的唯一通道上,放了一把火——自斷退路。
對的,我們偉大的劉司令員也放了一把火:火燒棧道。
這把火,秦人的眼睛不會充血,但讓項羽放心了。這把火的意思是:俺老劉已經對關中徹底死心,從此之後,俺老劉就在巴蜀漢中當一最大富翁……老死不再出漢中。
這一回,項董事長的確放心了。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劉富翁老死不出來,可你項董事長打死也進不去啊。也就是說,哪一天我們偉大的項董事長突然腦筋搭對了,想把我們可愛的劉富翁徹底幹趴下。不好意思,你肯定進不來——沒有路了嘛。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說的就是這棧道。那個時侯,漢中至關中,全被崇山峻嶺懸崖陡壁所阻礙,這一條棧道,就是我勞苦大眾窮N多代的艱苦卓越的勞作結晶,用樹木在萬丈深淵的懸崖峭壁之上,更生生地搭建的一條木質結構的道路。
所以,隻需一把火,它即還原為光禿禿的峭壁懸崖。
當然,那上麵留下黑黑的痕跡,就是無可爭議的事情——煙熏火燎的功績。
那個時侯的科技生產力水平,肯定不能與今天相提並論。有這麼一條路,已經就是上天的眷顧了。除此之外,漢中與關中,已無路相連。
當然,按照那個時侯的科技狀態,項董事長要搭建一條棧道進來,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在搭建的時候,我不可以幹你嗎?簡單到就是一把火,即可以把我們偉大的項董事長,永遠擋住。那個時侯,劉富翁幹你沒有商量,就掌握主動權矣——他有地方躲了嘛。
從曆史的眼光看,項董事長做的最不靠譜兒的一件事,就是封劉邦為漢王。他可沒有想到,早在秦昭襄王時代,我國最偉大的水利專家李冰同誌,就在巴蜀修建了一項堪稱世界奇跡的水利工程——都江堰。
在古代那個完全靠天象氣候吃飯的年代,都江堰,無疑就是稻穀豐收的代名詞。因為它可以保障整個川西平原,無論旱澇,都有一個非常良好的收成。
那個時候,糧食的收成,就代表了國家的安康和社會的穩定,也代表了劉邦集團與富有結下了不解之緣。有了錢,他還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幹?又幹不出來?
大漢民族起源地
在漢中的那些個年月裏,劉富翁其實非常的鬱悶。
第一個幹進關中,可就聞了一下關中肥沃土地的腥味兒,即刻被項董事長分配到連鬼都不願意下蛋的地界兒——巴蜀漢中。而且,還不敢打出屁來,暈喲。
長途跋涉來漢中,卻是一路艱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那還真不是胡亂編造的詩句。在萬丈深淵之上,那蜿蜒綿長細細溜溜的棧道,如同風雨飄搖的索道,晃晃蕩蕩。老天爺,這不是劉邦同誌一個人過棧道,是他帶了他的整個部隊過棧道。
平原過來的戰士們,走在這棧道上,幾乎沒有一個人不會上吐下瀉,眼睛發花。老天,關鍵的問題是,我們可愛的革命戰士們,不是空手而走,幾乎每一個人都是負重而爬……軍隊物資,還包括他們進到鹹陽瘋搶的財富,不用肩扛身背,如何運去漢中?
行進在這搖搖擺擺晃晃悠悠棧道中的人馬物資,基本上隨時隨刻,都有頭昏眼花心發慌者,一不留神即墜落深淵。沿途累計,如同鯤鵬展翅在深淵間翻飛歌唱的革命同誌,不計其數。走了不到一半路,三分之一的兵士早嚇得偷跑而去,不知影蹤。
好不容易到得漢中,老天爺,滿眼全是山……從平原到此的兵士,哪見過如此綿延不盡的崇山峻嶺?整個一窮山惡水嘛,買一把鹽巴打一瓶醬油,都要翻三座山五崇嶺,這地界兒……咋活啊?
我們重慶,就是古老的巴地。上世紀70年代末,我曾與我的同學一道,利用一個暑假,去過他哥哥當知青的地方。其實不遠,就在今天重慶的人和。
如果有朋友去今天重慶的人和,放眼而望,滿眼的大廈高樓,高速公路縱橫交錯四通八達,道路平整不說,而且車水馬龍,高檔小區相連,亭台樓閣點綴——就是一愜意舒心的好去處。
但上世紀70年代末,這地兒,真的就是崇山峻嶺綿延起伏,鬱鬱蔥蔥,滿目青翠。就在那個暑假期間,我曾經與我的同學,為他哥哥去買過一次豆瓣——用重慶話說,是:打豆瓣。
手拿一個小瓷杯,在雜草叢生和怪石嶙峋的山道中,爬坡上坎,翻山越嶺,揮汗如雨汗流浹背……頂著炎炎烈日,走了整整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