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說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倘若你有所猶豫,以你的智慧,想必也是知道我會做出什麼。”縱然鄭瑗立場堅定,聶莎莎仍能抓住他的把柄。
一個人一旦心中有所牽絆,關鍵時刻總會受到連累。他越是關心她,便越是難以做出理智的抉擇。
鄭瑗沉默不語,似在思考什麼,聶莎莎嘴角輕揚,隨即抄起那盒子輕飄飄地離開了。
徒留他一人在房中,晚風徐徐從狹小的窗口吹來,拂過臉頰,他望著那一盞火苗跳動不止的燭燈,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他回來的目的就是那“千陰萬毒蛛”,而聶莎莎似乎能洞察他心中所想,竟拿此物要挾於他,他鄭瑗從不屈服與人,哪怕在敵國淪為質子,也從不屈服,可是他的心裏又多了一種負擔,他無法坐視不理,那是他的牽掛,終身不願割舍的牽掛……
最後,他終於做出了決定,他吹滅了燭燈,從外麵關上了房門。
這一路分外沉重,走到她門口又被攔截下來,更是受到了重重的打擊。
“我想見你們教主。”鄭瑗開門見山道。
“教主已經歇下,你明天再來吧。”門口的守衛很是傲慢無禮,鄭瑗也沒有因此打退堂鼓,他直接大聲喊:“葉沙沙!我有話跟你說!”
葉沙沙其實並沒有安寢,隻是練功練得累了,不想見任何人,而鄭瑗這一聲高喊又令她莫名來了精神。
“黛莉,去問他想跟我說什麼。”她沒有請他進屋,而是吩咐了黛莉傳話。
黛莉恭謹點頭,離開不久又回來複命:“教主,他說他想當麵跟您說。”
葉沙沙轉了轉眼珠,“這麼神秘?”心裏有些好奇。
“那就傳他進來吧。”
“是。”
鄭瑗一進屋,也沒有像其餘弟子那般行禮,直挺挺地站在她麵前,麵色凝重,兩人大眼瞪小眼,葉沙沙見他遲遲不說話,便不耐煩道:“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要是‘想帶我走’之類的話就免了。”
“放心,我不會再說這樣的話,隻想和你兩個人單獨聊聊。”說著,他的眼神掃了掃房中侍女,葉沙沙沉吟了一下,揮手讓她們退了下去。
孤男寡女,留下一室靜謐。
“說吧。”她撥弄著燭燈的燭芯,玩得不亦樂乎。
“沙沙,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不是廢話嘛,我自己照顧不好,大護法也會照顧好我的。”葉沙沙毫無顧慮地說。
鄭瑗向前走了一步,想從背後抱住她,最後一次感受她的溫暖,卻被她無情地推開了,甚至擺好了架勢,欲大打出手,“不許碰我!”
似乎是受到了上次的驚嚇,葉沙沙自衛反擊的敏銳度大大提升,隻是這種反應更像是嬌羞無措,因為他看到了她臉上不知所措的潮紅。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隻是想抱抱你。”他笑了,笑容裏帶著一絲無奈何悲涼。
葉沙沙微微一怔,慢慢鬆懈了防備,猝不及防,他將她摟進了懷裏,摸著她的發絲,一遍一遍,非常輕柔,這種熟悉的感觸透過她的身體貫穿到血液中,葉沙沙不知道怎麼了,隻覺得被他這樣安撫著很舒服,甚至不想掙紮了。
“你,怎麼了?”她覺得今天的他有些反常。
“沒怎麼,就是一天不和你在一起不習慣。”
葉沙沙嘴角微微一抽,遲疑著問:“你不會又想帶我走吧?”
“別杞人憂天,即便我想帶你走,眼下監視嚴密,也沒能耐了,何況我不想逼你。”
葉沙沙“哦”了一聲,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於是兩人又沉默了下來,他一直摟著她,她發覺他能維持同一個姿勢非常不簡單,她不怎麼喜歡太過安靜,很無聊。
“是不是因為我和那個叫沙沙的女人很像,所以你才故意跟以前的我好的?”折騰了這麼多天,她都沒有來得及問他過去的事。大護法從不跟她說,隻說這男人靠不住。
“不,我是真心跟你好的。”
“可是大護法說你跟我好是不懷好意的,你們中原人很狡猾,為了害我爹什麼都做得出來。”
“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唯獨不會傷害你。”
葉沙沙心中“咯噔”一跳,隨即越跳越快,但她不是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便支支吾吾地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