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性之惡(1 / 3)

第五章 人性之惡

二十二歲的時候,武振雄在部隊裏做偵察兵。這年,有三個持槍殺人犯逃到深山的一座溶洞裏,武振雄與十幾個戰士配合地方公安將這夥歹徒團團圍住。一場激烈的交火,歹徒的子彈打盡,躲進洞中。武振雄帶領戰友們衝了進去。

這是個巨大的溶洞,周圍遍布無數個洞口,武振雄與戰士們兵分幾路在洞內排查,整整一天時間也沒能發現歹徒的影子。後來,武振雄一夥迷路了。接下來,身邊的戰士一個個突然倒下。他們是被歹徒暗中伸出的刀子奪去了性命。

後來,武振雄的身邊僅剩下一個戰士,那還是個十九歲的新兵。

小戰士在黑暗中低低抽泣起來。

武振雄扯住他的衣領叫道:“混蛋!你還是個戰士嗎?”

“再這樣走下去,我們即使不被打死,也會餓死!”小戰士委屈說道。

“你聽著,隻要有我武振雄在,倒下的就是這幫王八蛋!”武振雄說道。

那時候,武振雄沒有一點的恐懼,他知道自己不會死!他甚至感覺到自己能親手抓住這夥罪犯。

武振雄走了不久,一種勝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看到了活人的影子。

同時,也看到了寒冷的刀光。

那一線的亮光就在他身邊!

武振雄手中的衝鋒槍迅速調頭,一陣劇烈的槍響,一個人影軟軟倒下。

子彈在石壁上打出無數的亮點,映出石壁後麵另一張驚慌的臉,武振雄的槍口再次冒出火光,那張臉上綻開了鮮豔的花朵。

接著,黑暗中傳來顫抖的聲音:“大哥,如果我把你們帶出洞中,能不能給我留下一條命!”

“能!”武振雄說道。

有團人影從石壁後現出身來。

武振雄迅速移過去,一腳踢翻對手,用一條皮帶牢牢地纏住歹徒的胳膊。

“我可以留你一條狗命!但我不能保證法律會不會讓你活著!”武振雄說道。

那場較量,武振雄經曆了死亡的洗禮。他沒有絲毫的緊張,卻有種亢奮激昂的快意。

現在,同樣經曆著死亡考驗,武振雄卻再也沒有曾經的狀態。

他有種崩潰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仿佛是置身於角鬥場中的羔羊,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脫被宰割的命運。

武振雄走出令人窒息的小樓。沿著小島後麵的山坡漫無目的地行走,尋到一座高聳的礁石坐下。

水天一色的世界讓他眼前開闊,可身上依然透著冰冷的寒意。

適才,羅鄆讓武振雄幫忙把武教授屍體放入地下室。地下室位於小樓南端的一間貯藏間裏,走下水泥台階,裏麵是條幽暗的廊道,羅鄆推開了一個房門,進了一個黑暗陰冷的大廳。

裏麵的一張床上放著容月的屍體,她的雙手依舊舉向空中,仿佛要從床上坐起來。

大廳裏還有四張空空的床位,武振雄當時還沒有在意,旋即回過神來,如果島上隻能活著兩個人,這四張床位正是為即將死去的人準備的。

“羅先生,這些床一直在這嗎?”武振雄問道。

羅鄆望著那幾張空空的床位,嘴角抽動了幾下。

“媽的,我送容月來的時候,還沒發現有這些東西!”羅鄆說道。

武振雄在羅鄆的臉上看到了緊張。

兩人離開停屍房,走廊另一邊還有一麵厚重的鐵門,上麵落滿了灰塵和斑駁的鐵鏽。顯然很久沒人打開過這個房間。

“這是什麼地方?”武振雄指著那個房門問道。“我從沒來過這裏!”羅鄆說道。

武振雄走到鐵門前,抬手拉了下門柄,手中的蠟燭突然滅了。

他聽到羅鄆的腳步一點點向遠處移去。

武振雄沒有動,他掏出身上的微型電筒,繼續拉動著房門,房門一點點閃出裂縫。

這時,武振雄停住了動作。

房內傳出一陣風響。

接著又是一陣低低的轟鳴聲。

仿佛一個巨大的怪獸被什麼東西縛住,正掙紮著尋找活命的氣息。

武振雄的手搭在門柄上,沒有用力,房門卻一點點敞開,裏麵的風聲愈來愈大。他下意識地推緊房門,裏麵的力量出奇的強大,武振雄的身體幾乎貼到地麵上,可門還是緩緩地張開了。

一股冷氣順著門縫衝擊著他的身體,房內飛濺出狂風暴雪般的塵埃,武振雄睜不開眼睛,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幾乎被擠碎。

“羅鄆!”武振雄叫道。

他的聲音被激烈的風聲淹沒。

武振雄撒開房門,飛快地向外麵逃去。

身後響起了鐵門驟開的巨響,一團強大的氣流幾乎將他擊倒。

武振雄終於從地下室逃出來。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弱小的像一隻蚊子……

上午的陽光像一幕清澈的雨,將小島映得光鮮透明。

武振雄呆呆地望著有如詩一般的風景,心裏卻無法透明起來。

一道影子移到武振雄近前,他警覺地回過頭,潘玉倩走到了他身邊。

武振雄牽強地露出一絲笑。心裏浮著疑雲,潘玉倩很少有主動走到別人身邊的時候。

潘玉倩在武振雄身邊坐下。神情比往日清亮了許多,武教授的死仿佛給她帶來如釋重負般的輕鬆。

“大偵探不應該有這種狀態!”潘玉倩望著眼前的風景淡淡說道。

“你認為我應該是種什麼狀態?”武振雄苦笑道。

“有一種花的名字叫並蒂蓮,兩朵鮮花長在同一個花莖上,如果花莖殘敗了,兩朵花都會死去。至少你在我的眼裏是那根花莖!”潘玉倩說道。

武振雄臉麵發熱,她沒想到潘玉倩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尷尬地笑了笑:“謝謝你的比喻!潘小姐還是把話說反了,看到你如此鎮靜,我心裏倒有些慚愧!”

“如果這個島上最終有兩個人活下來,你希望是誰?”潘玉倩又道。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活著!”武振雄說道。

“必須做出選擇!”

“當然,應該是我們兩個!”武振雄笑道。

潘玉倩笑了:“謝謝你武先生,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子鳴的影子!”

“子鳴是誰?”

“我的男友,四年前,他的生命消失在這裏!”潘玉倩說道。

武振雄吃驚道:“你來過死島?”

潘玉倩搖了搖頭。

“可你為什麼這麼說?”

“感覺。”潘玉倩臉上沒了先前的平靜,複現出憂鬱的神色。“四年前,我與子鳴去情緣島:度假。遊輪行駛中途海上刮起了台風,輪船偏離了航向後觸礁了,可船並沒有下沉,它是被下麵的礁石牢牢地卡住了。當時,船上的通訊設備也失去了作用。第二天,船長命令船員乘快艇返回航線請求救助。子鳴好像意識到什麼,他逼著我登上了快艇。當我們找到救助船隻趕回出事地點的時候,那艘輪船沒有了。七天以後有人在海麵打撈到幾件帶血的衣物,其中就有子鳴的衣服……”潘玉倩淚光湧動,聲音漸漸細弱。

“這怎麼能證明子鳴就是消失在死島?”

“感覺!”潘玉倩又道。“在夢中,無數次夢見子鳴在這個島上向我招手!”

武振雄沉默不語,女孩的傷感讓他不好再問下去。

這是個癡情的女孩,在這個世界上難得有這種執著的情懷。

“我不相信島上有惡魔存在,雖然我曾看見過他邪惡的影子!”潘玉倩說道。

“你也見過那個惡魔?”

“踏上死島的第三天,他就來到了我的床前!”

“可我看不出你有一點的緊張!”。

“因為子鳴就在我的身邊,所以我並不感到非常可怕!”

武振雄收回目光,女孩的精神已進入到另一個境界,難怪她不為眼前的危機所動,再問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我知道這個島上可怕的並不是惡魔,而是人!”潘玉倩又道。

武振雄重新正視起潘玉倩。這個變化多端的女孩到底是清醒還是麻木?

她並非完全在說癡話,武振雄已然意識到這場危機。武教授死後,每個人的臉上都藏著一股不動聲色的冷厲。那是一種看不見的殺機。

武振雄想說什麼,又閉上嘴巴,眼睛牢牢定在潘玉倩的身後。

他看見在潘玉倩的身後邊有條一米餘長的青蛇在向她移近。

“走吧,我感覺很累!”武振雄平靜道。

他知道在這塊狹窄礁石上任何一種驚嚇都可能讓潘玉倩墜落山崖。

潘玉倩站起來,那條青蛇迅速移近。潘玉倩發現了武振雄的異常,她回過頭,“哦”地叫了一聲,向後退去。

武振雄抬腳踢飛那條蛇,潘玉倩的身體如無根之樹,搖搖晃晃地墜向山崖。

武振雄抬手拉住潘玉倩,巨大的慣性讓他收不住腳,武振雄突然發力拉回潘玉倩,自己卻因慣性掉下山崖。

武振雄落在一灘淺水窪裏,通身沒了知覺,當他睜開眼睛時,一雙溫軟的手捧住了他的臉。耳邊響著女人低低的啜泣聲:“……子鳴……你說過……我們要一起活著……”

武振雄將潘玉倩攬入懷中,久久不能放下。

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悲酸和感動……

武教授死後的第一天晚上,島上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第二天早晨,眾人的神態非但沒有安然,相反更顯得緊張。

當危機降臨的時候,平靜隻能讓人更加壓抑。

西門宇同樣沒有睡好。整個夜晚他都是在這種緊張的狀態中度過的。

他坐在大廳裏暗暗觀察著眾人。沒多久,心裏沉重如石,全然沒了胃口。

蔣二不再有癲狂的狀態,他變得很平靜。可他的眼睛像裝滿了無數的小刀子,不時地飛向眾人,那種眼神似乎要把每個人洞穿。

羅鄆那顆光禿禿的腦袋上長出了青皮,麵目更顯生冷。黑色的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當他遇到蔣二的目光時,嘴裏噗地吐出一口冷氣。

武振雄還算平靜,埋著頭吃著早餐,時而掃視下四周。西門宇在他的眼裏捕捉到一絲飄忽不定的東西。

西門宇無心打量下去。

他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意識到另一種危機就要來臨了!

西門宇沒有吃一點東西。呆坐了一會,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樓下漸漸消失的聲響。

他知道所有的人都離開了這幢令人壓抑的小樓。

西門宇從枕下摸出了一塊紅紅的石頭。

這是塊像水晶一樣透明的東西。

陽光漫散在床頭,那塊石頭泛出耀眼的光亮。

西門宇壓抑的情緒一點點舒展。

有股辛辣的氣味刺激著西門宇的鼻孔。是那塊石頭散發出來的味道,西門宇好像陶醉在這種氣味裏,眼裏是一副癡迷的神色,腦海中同時浮現出兒時的一段經曆。

那是他十一歲的時候,西門宇的父親還是位坐堂中醫。為了生意方便,他們搬到了一套四合院裏。

西門宇自己住著一間房子。那間房子很大,地板是紫色的檀木。白天住在裏麵有些空寂。到了晚上更覺得瘮人。

西門宇睡下的第一個晚上,聽到房間裏有嗵嗵的聲響,他以為是母親走進來。過了半晌也沒見動靜,西門宇拉開燈,房間裏什麼都沒有。

他重新睡下,不久,那嗵嗵的聲音又響起來。仿佛有人在地板上蹦跳。西門宇嚇得要死,連開燈的勇氣也沒有。

好容易盼到了天亮,他發現自己尿床了。

西門宇現在尿床的症狀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病根。

第二天,西門宇說什麼也不肯一個人住在房裏。父親在房間裏察看一番,到了晚上硬把西門宇拎回房內。

父親將一塊紅色的石頭放在地板上,告訴西門宇,這是塊鎮宅之寶。有了它,什麼東西都不會進入這間房子。

這天晚上,西門宇果然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早晨,他拿著那塊神奇的石頭如獲珍寶,卻被父親奪了回去。

父親告訴他,他的房間裏是黃鼬在作怪,而這塊石頭叫雞冠石,也叫雄黃,是種劇毒的中藥。它的氣味讓任何一種動物都會聞風而逃。

西門宇知道這種石頭的功能,立刻想到了讓他痛恨不已的“扁瓜頭”。

“扁瓜頭”是這條街上的小老大。他身材瘦小,腦袋尖尖的像一隻陀螺。這種身體西門宇一巴掌可以打他個滿地轉圈。可西門宇卻不敢惹他,這條街所有的孩子們都不敢惹他。

原因是“扁瓜頭”家裏養著五條大狼狗,任意帶出一條來都會把孩子們嚇得屁滾尿流。

有好幾次“扁瓜頭”帶著大狼狗攔住西門宇,讓他趴在地上給自己當馬。西門宇縱然感到萬般羞辱,也不得不蹲下身來。

他恨透了“扁瓜頭”,也恨透了那幫大狼狗。

西門宇本想帶著這塊寶石給自己壯膽,卻被父親看得很嚴,遲遲不能得手。後來,他心生一計,有天晚上父親將石頭放到房間後,他弄掉一點殘渣,撒到一根骨頭上。第二天上學,將骨頭悄悄丟到了“扁瓜頭”的院內。

放學後,他遠遠看見“扁瓜頭”正坐在自家門前抹淚。西門宇隱隱意識到什麼,到了門前,還是吃了一驚。“扁瓜頭”家的院內直挺挺地躺著五條狼狗。

“你怎麼了?”西門宇故作驚訝問道。

“狗全死了!”“扁瓜頭”含著淚說道。

“你站起來!”西門宇對“扁瓜頭”說道。

“扁瓜頭”果然站起來。這個瘦瘦的小子很少有這樣聽話的時候。

西門宇一記耳光煽去。“扁瓜頭”如陀螺一樣滿地轉圈……

西門宇轉動著那塊紅紅的石頭。他的眼睛也像石頭一樣晶瑩透明,他的臉也跟著紅潤起來。

這塊石頭要比父親的“鎮宅之寶”還要大。它的純度更是父親的寶貝所不能企及。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在這種要命的時候會得到如此珍貴的東西!

如果說島上最終有兩個人活下來,其中一個就是自己!

一切都是天意!

西門宇來到島上第三天曾跟著潘玉倩走入叢林裏。

那時候島上已經出現了噩夢的前兆,可一見到潘玉倩,那些可怕的事情一下子化成了水。他又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跟著潘玉倩走入叢林。發現蔣二和王小跳也跟在後麵,心裏極不舒坦,他急走幾步趕到潘玉倩前麵,為她撥開了橫在路上的樹藤。

“小心!”西門宇說道:“看見這些東西,總讓我想起那可怕的食人花!”

潘玉倩麵無表情,對西門宇的殷勤毫不理會。

樹林裏雜草叢生,陰冷又潮濕。潘玉倩興致頗濃,她不時地扯了幾枝特別的植物,一直向裏麵走。

不久,身後聽不見蔣二和王小跳的聲音。西門宇暗暗欣喜,他甚至做起了野外合歡的美夢。

潘玉倩很美,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絲裙,每一步動作都展示著柔美的身姿,在這綠海中仿佛一朵盛開的黑牡丹。看得西門宇腳步踉蹌,身上一陣陣酥癢。

前麵的雜草越來越深,濕氣也越來越重,潘玉倩的腳步一直沒有停下。西門宇發現有種不對勁的地方,潘玉倩已經不再觀望周圍的風景。她好像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牽住,走路的動作也顯得僵硬呆板。

有霧氣彌散過來,潘玉倩的身影模糊一片。西門宇停下腳步,他突然想起了昨晚讀過的那部書封麵上的女人。

迷霧散去,潘玉倩不見了。西門宇不敢往前移動半步。

“潘小姐!”西門宇對著前麵喊道。

他的聲音在樹林裏化成碎亂的回音,身邊的樹枝也跟著搖晃不止。西門宇看到又一團濃濃的霧氣向自己這邊飄蕩過來。

西門宇後退了幾步,撒腿往回跑。

有幾次他被腳下的藤灌絆倒,西門宇總算逃出了那片鬼魅的密林。眼前的榕樹漸漸稀落,西門宇抱著一棵樹急喘不已。

待情緒稍稍穩定後,西門宇莫名其妙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發現自己迷路了。心裏還算平靜,小島不是很大,走出這片樹林當然也不是問題,可他卻驚得汗毛倒立。

在一棵榕樹上有隻巨大的黑鷹在盯著自己。

那是個牛犢子般大小的怪物,兩隻黑洞洞的眼睛放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它站在一節胳膊一般粗的樹幹上,樹枝顫顫地悠蕩。巨鷹仿佛做著準備,隨時向西門宇撲去。

西門宇本想沿著巨鷹的方向邁步,現在改變了主意。他趔趔趄趄向另一邊走,回過頭,西門宇身子一歪,差點翻倒。

另一隻巨鷹站在他頭頂的樹幹上,距離不足三米,它像剛才見到的巨鷹一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西門宇像一隻沒頭的蒼蠅,全然沒有方向感,他不敢抬頭,沿著一個方向猛跑。眼前終於有陽光出現,西門宇的身子也化成一團泥,軟軟癱坐在地上。

西門宇喘了一會兒,又被眼前奇異的景象驚呆了。

他的前麵近百米的地方沒有一棵樹,甚至連一棵草也沒有出現。那是個圓圓的空場。空場周圍依舊環繞著榕樹,但很多榕樹已經枯死。

空場中心隆起了一座座土丘,仿佛是一片殘敗的墓地,充斥著一種肅殺和鬼魅的氣息。

西門宇聞到一股辛辣的味道。

這是他熟悉的味道。

西門宇站起來,向土丘走過去。

一道紅色的光亮劃進了他的視線。

在空場中心的土丘上有顆雞蛋般大小的紅石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遠遠看去就像一顆透明的水晶。

西門宇一下子明白這片土地上之所以沒有生機的原因。

這裏生長著可以滅絕任何生命的東西。

這是塊剛剛破土的雄黃,品質已達極致。這種東西在西門宇的藥廠裏可以賣到最好的價錢。

如果這片土地下生長著全是這種稀有礦物,不啻挖到了一個金礦。

西門宇拾起那塊石頭,當時,他打算一旦平安離開死島,這裏也許就是自己另一個藥材基地……

雖然那場經曆讓西門宇受到了驚嚇,可意外得到了一塊如此珍貴的寶貝。

上帝還是公平的。

他讓你失去的同時,又會在別的方麵得到補償。

西門宇握住石頭的手滲出了汗。石麵上像塗了一層油脂,愈發的光潔和鮮亮。

現在,西門宇已經沒有重新回到死島的打算。

能夠平安離開這個鬼地方,就是他最大的渴望!

西門宇緊緊地握住那塊石頭。

這東西要比他的“海洋之星”還要珍貴百倍!

它,就是他的生命!

西門宇又想起了“扁瓜頭”家裏那五條大狼狗。

現在,那些狼狗在他的腦海裏已經化成了五具直挺挺的屍體……

中午,眾人的情緒有所轉變。

蔣二的眼神溫順許多,他不再虎視眈眈地掃視著別人,不時地為王小跳碗裏挾著菜,自己也吃得分外投入。

羅鄆也沒有早晨的冷漠。他喝了幾杯酒之後,便悶著頭用起午餐。

武振雄坐在潘玉倩的身邊,兩人的關係顯然又近了一步。潘玉倩剛剛喝下一杯蘇打水,武振雄就把自己手裏的紙巾遞給了她。